闹铃声吱哇乱叫地响起,重重地敲着丁澄的脑壳。
眯了眯眼,伸出手摸索闹铃,却不小心一个懒腰打翻在脸上,闹铃声音更加震耳欲聋,倒让困意散去了大半。
“嘶——”丁澄咧了咧嘴,看了一眼冒着莹莹绿光的表盘,六点三十分。
啊······头好痛。
昨天晚上的灯红酒绿好像还在颅内闪烁回响。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直起来身子,望见对面衣柜上试衣镜里映射出的自己,丁澄突然有点恍惚。
才发现那是自己,吓得丁澄惊叫一声。
外套还随意地搭在脖子上,齐肩的栗棕色头发地散乱在耳后,两条亚麻金色的挂耳染以一种奇怪的趋势嚣张地在两侧伸开,口红已经花成一团,在嘴角延伸开,眼泡还有些肿胀,耳环掉落了一只,一边的肩带耸落在外面······
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
下意识掀开脖子上的外套往身上看过去,才松了一口气。
老天保佑,衣服都还在,没让我步入三观尽毁的悲惨人生。
断了片的思绪被拉回了几分,昨天晚上的片段在眼前闪烁:穿着棒球衫的男生们蹦蹦跳跳地起哄、有谁在人群中穿着公主裙在转圈圈、香槟的酒花四溅、突然有人哑着声音非要献歌一首,歌声之撕心裂肺让正在切蛋糕的手都紧了三分······
破案了,昨天晚上是林然生日会。
回忆串联在一起,林然翘起的超夸张白色翅膀假睫毛,和提着蛋糕裙露出后槽牙毫无形象的放肆大笑就在记忆的画面中格外清晰。
这个狗女人!······丁澄忍不住骂了一句。
摊上这样的发小,可谓是一年修炼成精,十年得道成仙,十八年就该炼成天地玄黄、宇宙穹苍了。从丁澄和林然三岁起从幼儿园排排坐算起,她们已经一起度过了十八个生日,然而每次林然的生日对于丁澄来说都像是一劫,无论是五岁争着吹蜡烛烧掉了眉毛,八岁生日体验骑马摔断了摇摇欲坠的门牙,还是十二岁生日当天溜冰摔断了脚脖子,每次都是那么触目惊心,那么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丁澄笃定,受了这么多劫难,自己一定可以集齐十八颗龙珠召唤神龙,或者渡劫飞升成为一代上神,换来无限福报。
看了眼手机,十七条未接电话。
一点五十五,林然。
一点五十八,林然。
两点零五,林然。
……
一直到两点半,还是林然。
短信更是被这个女人连珠炮式地霸屏了。
“亲爱的,到家没?”
“到家没事了给我回个电话?”
“你怎么样呀,行不行啊?是不是不舒服?”
“你没事吧?别吓我”
“嗯…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打扰到你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亲爱的,爱你哟!明天见。”
看得丁澄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打扰?
还“你们”???
“们”从何来???
这句话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刚准备回电话过去一问究竟,突然听见了卧室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咚咚,两下不紧不慢又带着礼貌的敲门声。
一贯独居的丁澄全身石化了。
“学姐,你醒了?”门外传来的是慵懒的男声,听起来略带一丝刚起床的沙哑,显得更加温柔而有磁性,甚至带着暧昧和勾人的意味。
然而对于丁澄而言,这切切实实的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出现无异于五雷轰顶。
我家里有人。
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