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帝一个天后,自然不可久居人间,次日便归返九重天。
还没过足老婆热炕头的瘾,天帝就被喊去北海干活,立马垮着一张驴脸,可扭头看向元姒时又洋溢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戌时前便会回来,在这期间可不能爱上其他神仙哦~”
元姒:“……”
瞎说什么呢……
“能爱上谁啊,我就在天璇殿一动不动地等你,可放心了……”,元姒知晓玄檀澈是太过缺乏安全感才会这么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早年没事找那么多情人做甚,怀着愧疚的心情踮脚亲了亲玄檀澈的脸。
玄檀澈像吃撑了的大猫咪一般心满意足,握起元姒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眼神向上看去,眼中倒映着元姒柔美的面容,堆起满眼的笑意,“怎么办,都不想走了,只想留在你身边”
“帝君,八方神君已至,何时可出发?”,秋不合时宜的出现无情地打断了还欲矫揉造作一番的天帝,被打断的天帝在心底燃起一股名为“尔等怎敢棒打鸳鸯”的怒火,厌恶秋,更厌恶反复无常的[饕餮]。
“嗯,本尊这便来”,天帝回答秋时语气颇为公事公办,而转头看向时自家夫人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绝不能趁我不在看上别的神仙哦~”
可怜兮兮的惨样叫不知者看了还以为元姒多痛虐他似的。
元姒不厌其烦地应承,嘴角蓄着一抹柔笑,直到天帝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她眼中,元姒才收回目光。
稍做收拾,元姒轻车熟路地去了一趟九琉仙岛。
两神于一处青绿无际的原野上促膝而谈。
元姒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述与元惑听,而元惑听后却捧腹大笑起来,元姒冷眼旁观,生怕那笑得死去活来的神仙哪一口气没有吸上去便呜呼哀哉。
“哈哈哈哈哈哈哈……表妹……哈哈……你若将自己写作戏本……哈哈哈哈……定是曲折哀愁的上好之作……谁听了不落泪三两行”,元惑笑得颤栗,一排整齐的白牙全暴露在元姒眼中,平日漂亮明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地上滚来滚去。
元姒这边辛苦地将伤口翻新给元惑看,而一根筋的表兄只会笑得满地找牙、飞檐走壁至今下落不明。
元姒耐心见底,一脚狠狠踹在元惑腿上,“表兄打趣的笑言越发出类拔萃了……”
然而此举并未阻止元惑放荡不羁的笑容,元姒又接着踹了一脚,“莫再龇牙大笑了,笑得如丑猪一般,真乃污秽吾之眼!”
这脚真把元惑踹疼了,只见元惑“喜极而泣”,抱着那条快被元姒踹断的腿满地打滚,痛骂道:“笑话几句,阿姒竟痛下杀手!”
无视元惑的咒骂,此时元姒心中才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怅然,虽在述说时语气平淡得如同是在讲他者的故事,然在心中却烙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元惑终于正了神色,但嘴上仍没个正经,将元姒过往的罪行扒了出来,“这鼻下物因在往日只会口蜜谈情,竟忘了还有解疑脱误之用吗?”
元姒右手撑着下巴眺望远处风吹草木摇曳的景致,闻言也露愠色,并非她不愿解除其中嫌隙,只是每每开口欲言,不是天帝本尊不愿听,就是杳无时机,这又能怨得了她?
“我怎知?大婚之夜我便想同他解释,以盼破镜重圆,哪知他一不听我言,二不容我释,三拒不承认!难不成我能逮住他的耳朵,强迫他听我解隙之言?”,说着说着元姒脸上的愠色又转为委屈,满腹苦水在这时倒了出来。
“欸”,元惑轻叹一声,见自家妹妹甚为凄伤亦是心头一痛,抬手轻拍元姒的背以示安慰。
从先前元惑对小殿下的那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劝慰,便可看出他显然不谙劝慰之道,组织出来的话语叫元姒听得耳朵生疼,“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转性,且像从前一般全是花花肠子,腻味之后弃之不顾,回归仙界又可再续前缘,岂不美哉”
“嘁!表兄这话听着甚呕也,再者我修的又非占卜之术,岂能未卜先知?”,元姒拍开元惑放在她肩膀上的爪子,露出鄙夷的神色,怎可如此诋毁自家妹妹!
有生之年竟能从流连于万花丛中全叶皆沾身的表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元惑满脸不可置信,将前一刻还下定决心要安慰表妹的初心抛之脑后,用更鄙夷的语气说:“这话从你口中吐出来才更呕也!”
“可依你从前所言,天帝与你那弟子虽相貌相差无几,然瞳孔之色却截然不同,为何如此?”,当时元惑与元姒隔窗而谈,元姒只是将天帝待她如何如何不公的事说出来,关于徒弟与天帝身份之间的差错羁绊才从元姒口中得知。
瞳孔之色乃天定,难以改变。
“听他言缘为千宗主为保他在人间安平,不遭陷杀,遂封印了他的气脉,呈于眸上”,元姒昨日对此亦存疑,此时元惑问起,便将玄檀澈的说辞转辗给元惑听。
“好罢……那怎从一开始你一厢情愿地将他认作昔日情人,而后又翻脸不认神,言之凿凿待你多有不薄?” ,元惑现在还能回忆起几分两百年前元姒那一脸生不如死的绝望之色。
“唔……”,元姒哼出一声,停顿了会,在心中思索说辞,片刻不痛不痒地冒出一句,“他言非同者,我便信了”
元惑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脸上又露出鄙夷之色,下巴都挤出两层赘肉。
元姒是从糜烂的淤泥中生长出来的花 ,能做上日月主司其城府可见一斑,哪是轻信他言的无知小辈,“我怎不知妹妹如此纯良好骗?”
“亲近者之言,自是信的”,元姒懒得同元惑继续浪费口舌,起身拍拍裙摆,作势便要离开。
元惑被元姒这句话震住,这话说得确实在理,鄙夷元姒的神色稍微收回来些,毕竟那时玄檀澈怎么说也是她的露水夫君,也可算作半个亲近之人,“罢了,便当狼族命有此劫,铲除威胁我仙界安危的一大毒瘤,还洗脱了你此前的艳名……”
“要走了?”,元惑抬头看她,暗自庆幸元姒终有移驾之意,这绵长苦痛的情爱故事他是一刻都听不下去了,此时只想听青鸟君的声音洗洗耳朵。
“不然我回来住上半月,与兄长把酒长言百年未见之苦思?”,元姒知晓元惑巴不得她赶紧走,但若是随随便便就如元惑的意,不恶心他两句才走那还是眦睚必报的元姒吗?
元惑听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可不想天天看见元姒这张脸,现在她或许暂时忘记了要报复他的想法,然远隔生美,而近处两相厌,真让元姒回来住半个月,保不齐她又生歹心。
遥想当日她手中那把折扇再移过来半寸,开花的便是他的脑袋了,元惑随即大手一挥,劝她快些离开:“俗言曰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那是无法收回的,快回九重天,可莫让你夫君着急!”
瞧见元惑像吞了五谷轮回之物的神色,元姒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总算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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