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把握了。”
“值得一试!”
吴楠岱一拍桌子,回道。
“嗯,最后两分要是不成,也无非是天子不信任华太师而已,他可不知道这水剂是什么,华太师想必也不敢承认。”
左敬祖回道。
……
“陛下,接下来,您欲去哪里?臣好着手安排。”
拙政园。
堵胤锡这一天来朱由校这里询问道。
朱由校想了想道:“去无锡。”
“陛下是要去看看华太师?”
堵胤锡很快明白了过来,也就确认了一下。
朱由校点首。
年纪越大,就越爱怀旧。
朱由校也不例外。
他现在很愿意也很想见见在他年轻时就选择支持他而宁肯被同阶层的人骂为奸臣的那些大臣们,那些如今已因为比他年长而不得不致仕的年迈老臣们。
这些人对于朱由校而言,也算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人都有在友情上的需求。
哪怕朱由校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而他想要去见华允诚就算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为数不多的“老朋友”之一。
朱由校自然是要去见见他。
当然,毋论私谊,就凭如今位于大明京师一带的重工业基地,能成为全球第一重工基地,且有上百万重工业的技术人才,皆是第一任天津巡抚后华允诚打下的基础的贡献,以及他后来作为毕自严的助手,在帝国财政上所做的贡献,朱由校也是需要去看看他。
朱由校知道士大夫虽然从小读圣贤书,但要真正做到为国为民很难。
所以,对于真正做到的,他向来不吝赏赐。
本当是逝世后才能封的太师这类正一品官爵。
在他为皇帝的时候,只要贡献大,可以生前就获得正一品官爵。
但文官基本上也是在致仕后才能获得太师这种难得殊荣。
而华允诚能在致仕时获太师之官爵,自然也是因为朱由校很看重他。
朱由校一想到要去见华允诚不由得想起了方从哲、徐光启、孙承宗、袁可立、毕自严这些人。
要说从他即位之初就为他重用的大臣里,华允诚还只算是第二梯度的。
不过,谁让他这个老皇帝活得够长呢。
即便方、徐、孙、袁、毕这些人因医疗技术改进,且抗生素的出现,而寿命有所延长,但到底也还是没碍过人生有限的自然规律。
以致于,朱由校的老臣里仅存的也都是曾经跟在公卿后面做事的中下层官员。
看着拙政园里的残荷黄树,朱由校对此不甚唏嘘。
但他对自己这一生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他真的改变了历史,避免了很多悲剧,还让大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盛。
以至于,就连富甲天下的苏州商贾们,也能被他鄙视一番。
隔墙传来的昆曲让他心情舒畅了许多,并道:“先传谕给华太师,到时候一概繁琐之礼皆免,不必出迎,朕直接去他府里看他。”
“遵旨。”
因时代变了,大明皇室也就没再增加新的宦官,朱由校熟悉的宦官挂的挂,老的老,也就没带什么宦官在身边,且内廷二十四衙门也被撤销,内廷相应职能被分割,部分可交给外臣的工作归入了新设的内务院,级别同六部、都察院。
堵胤锡兼着内务首席大臣之职,也就随扈在朱由校左右。
堵胤锡回了一句后就退了下去。
历史上的他本来应该只是举人出身,但因为朱由校即位后扩招,且又改了科举制,他也就有机会进入中枢。
……
华府乃无锡望族。
而且如今还是无锡第一望族。
原因自然是很多江南士族当年没有走对路,选择了和皇帝对着干,而被抄家的抄家,灭门的灭门。
唯独华允诚这类真的把国家社稷之念放在心上的士大夫因为走对了路,哪怕冒着被宗族开除族谱的威胁,也坚持了下来的士大夫,才得以安享尊荣到现在,以致于其家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承认其为家族一员,而得以保全下来,成为当地第一望族。
如今,华府在闻知皇帝要驻跸他家里后,更是觉得有光彩,而大兴大办起来,把银子花的如流水一般。
当然,一般这种情况,皇帝也是会赏赐不少的,自然也不会导致家族亏空下去,不然,这些华府的人也不会这么积极。
因整个华府都在筹备着接驾的事,也就没人顾及到华三公华采寻。
华采寻现在正哭着跪在一叫丁国飞的专营放地下高利贷的人面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再给我一针吧,啊,再给我一针吧,我给你们钱,我有钱,实在不行,我加倍给你们钱,不行吗?”
“我知道你们华府有钱,但我们不要钱,就要你按照我们所要求的去做。”
丁国飞抬起华采寻的下巴说了一句,然后还拿出由早在大明开始出现的金属制的注射器来,且在华采寻面前晃了晃。
华采寻满眼渴望的看向了那注射器,他仿佛能看见那里面的水剂,甚至还想去夺。
但丁国飞把手收了回去。
华采寻则因此更加痛苦地哭道:“我大父都已经是九旬的人啊!我怎么能忍心去害他呢,把这打在他身上,你们害了我一个还不够吗,为何要害我大父啊!”
“你不用问那么多,你只告诉我答应不答应。”
丁国飞回道。
“不答应。”
华采寻回道。
但这时候,丁国飞则把注射器里的水剂打出来了些,看得华采寻口干舌燥地道:“不,不,我答应,我答应你们!”
……
半个月后,朱由校如期驾临无锡华府,且在当地官吏名流和华府主要成员的簇拥下见到了华允诚。
“爱卿倒是瘦削了许多,不过,到这个年纪,能还有一口气,也是不容易的,也算是你应得的寿福。”
朱由校握着华允诚的手说道。
而华允诚只是抿着无牙的嘴,饱含热泪。
朱由校见此把耳凑近了些。
华允诚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朱由校听后,怔了片刻,旋即故作激动地笑道:“是吗,是什么长生水剂,可还有?让朕也看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