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宗族,只有这样的士大夫,才能替君王治理天下,才配做朝廷的人,不然,就无法跟限制帝国持久昌盛下去的反动者做对抗。”
朱由校说着,就对熊廷弼说道:“你给袁枢去一封信,问他,是服从源于族权之父权,还是愿意根据自己的良知与对祖父的感情,而敢质疑族权是否合乎皇纲国宪,如果他选择后者,让他立刻上本参劾其父其家族,朕希望他可以成为我大明自开国以来敢为良知与皇纲国宪对抗自己家族的人,如果他选择前者……”
朱由校想了想道:“那就随他去吧!我大明将来应当不会缺有独立人格的士子!”
“是!”
不久后,袁枢收到了熊廷弼的来信。
这让袁枢非常难以选择。
从于族权父权,是因为人伦情感,想让自己祖父回到袁氏族谱上,回葬于祖地,也是因为人伦情感。
所以,无论背叛那一边,都是背叛了人伦情感。
而族权是否合乎皇纲国宪则又让袁枢在理智方面陷入了沉思。
最终,袁枢思索后认为儒家所倡导的伦理道德仅仅是一种道德约束,不能被宗族视作一种管束人的权力,真正的一切权力只能来自于口含天宪的大明皇帝陛下。
“父亲是错的,他,以及袁氏其他房的族人都没有权力决定祖父有没有资格葬于祖地,他们行使的族权是在违逆皇纲国法而行!”
袁枢因此想道,且最终还是上了一道参劾自己父亲和袁氏宗族的奏本。
“疯了!这袁枢疯了!他这与谋逆又有何异,竟参劾自己父亲,以及自己的宗族,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不合孝道!”
内阁大学士文震孟在看见袁枢的奏疏后当场就被震惊住,他从来都没想到过,有一天,会有人上本参劾自己的父亲,参劾自己的宗族!
同为内阁大学士的温体仁倒是不由得笑道:“活得越久,新鲜事就见得越多,这事,公现在觉得匪夷所思,但过几年后,就不会觉得有什么,袁枢这样做虽不合礼,但是合法,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是,大明以后是当以礼治国,还是当以法治国,若循礼,自然是大逆不道!若循法,则是忠直之言,未经皇纲国宪所允之权,皆是非法职权。”
“那当以礼治国好,还是当以法治国好?”
另一位内阁大学士张至发问道。
“礼!”
“法!”
温体仁和文震孟两人几乎同声回道。
“不循礼,则法度不存!自古以来,便循周礼治国,今日怎么能废,若废,便非为中华!”
“不循法,则权无限制!也有不循周礼之朝,难道不算中华?中华非周礼一种国体,且如今大明已往远古之朝,如今已是农商皆重,甚至朝廷税赋多依于商,更需要以信立国,而非以义立国!”
两人又几乎同声争执道。
……
“陛下,侍卫来报,内阁吵起来了!张阁老劝都劝不住!”
大明园,王承恩急忙来到朱由校这里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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