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们夫人,在外会告知旁人自己的名字。”
“我祖父是里正,李大夫带着宋姑娘落脚时,见过我祖父。”
壮汉并未察觉不妥,只是听着仓凛嘴里喊出的夫人,到底是生了些动摇,“所以前头这位贵人,当真是宋辞姑娘的夫婿?”
“是。”
仓凛点头。
主子都认了,他只要跟着认就是。
“那你们是真来晚了,宋辞姑娘早几日就离开了,她那......她那位好友不仅替她出了头,后来追上去前还特意雇人给她做了吃食,极其体贴,你们这位......是真有些比不上。”
仓凛很怕下一瞬,主子一刀就把这壮汉给抹了,但好在前头的人并未有最开始的怒意。
只有一双失神的眸子,和透出血色的掌心。
“不过我听那几个被请过去做吃食的阿婆说,几人应当会是往南,因为李大夫还同宋辞姑娘那位好友提起了南边的口味......”
“留人在村子里继续查。”
再开口时,裴晏舟黑眸只余冷寂,他没再看那个壮汉,只起身去了院中,重新拉起缰绳,“还有,她的身份,只是我裴家新妇。”
仓凛愣了一瞬,而后点头应下。
这是要堵了那些人的嘴,不让那位沈大夫,沾上一丝一毫的边。
马匹仰头,男人又一次翻身上马。
寒风拂面而过。
裴晏舟压下心中汹涌而来的嫉妒,眸底猩红一片。
他是慢了一步,可他绝不允许旁人占了宋锦茵身侧的位置,顶着她夫婿的名头。
哪怕是路人猜测,也不行。
“世子,您身上的伤......”
“死不了,拿我的牌子,从离这最近的城开始,查每一处入城的登记,直到查到宋辞为止,其余人,跟我南下。”
......
洛城的一间小院里。
宋锦茵将昨夜晾好的外衫收进屋里,又将做好的饼子和汤盖好,还留了张字条,这才急匆匆地推门出去。
小院有些偏,外头行人不太多。
宋锦茵直奔一间绣坊而去,在门口顺了顺气,这才踏进了里头。
“你便是想来做活的丫头?”
里头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瞧见她,眼中带了些打量,“年纪瞧着不大,学做绣活多久了?”
“幼时便跟着家中母亲拿起了针线,到如今也有近十载。”
宋锦茵模样生得好,笑起来时眉眼弯弯,说话不急不缓,带着柔意,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妇人多瞧了几眼,见她谈吐不俗,接话时亦是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小丫头的扭捏,不免就在心里点了点头。
她们这绣坊虽不大,但里头有几位厉害的绣娘,做出来的东西直接就会往太守夫人那里送,故而坊里头的姑娘,除了做粗活的,举手投足都不可太无规矩。
如今碰上模样气势都不差的姑娘,妇人自是愿意将人留下。
“我是这处的绣掌之一,今日你既是来了,那便先试试......你这手?”
针线篓子还未递出去,绣掌便瞧见了宋锦茵手心的那一条长疤。
她眉心轻蹙,瞬间便多了些思量。
刺绣不比其他,针法须得严谨细腻,这一双手便看得格外重要。
眼下这姑娘手心疤痕,明显就不是小伤,说不准已经伤了内里,这往后若是出了差错,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地方,也会毁了一整幅绣图。
思及此处,绣掌登时便改了主意。
绣娘可以再找,各处都是会刺绣的姑娘,只要耐着性子学上一段时日,技艺总能跟上来,总比从根上就出隐患的好。
“丫头,我们这处的东西都会送去给一些官员后院,亦或有钱人家,要的是精细绝艳,针法甚至都不输前人传下来的苏绣,可丫头你这手......”
顿了顿,绣掌又道:“丫头模样生得好,瞧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咱们洛城不小,姑娘家能做的活计也挺多,丫头不如再去寻些其他,这刺绣......怕是有些不行。”
宋锦茵伸出的手下意识动了动,指尖有蜷缩躲避之意。
自卑铺天盖地的袭来。
一心只顾着逃离,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一双这样的手。
宋锦茵垂眸,生出了一丝无措。
疤痕清晰狰狞,这样的手,确实不好在外人面前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