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嗅到木兰味道的大黄再度“汪汪”起来,它一阵疯跑,朝着大树后面的木兰就来!
木兰被大黄暴露了位置,只能硬着头皮跑了起来。她在撒开腿的这一瞬间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至少不能让阿娘被这帮畜生给抓住了!
叶棠在不远处瞧着木兰的影子往与火堆完全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走吧,骡子。”
叶棠拍拍驮着所有行李的骡子,骡子便甩着尾巴走了起来。
木兰以为叶棠睡着了,其实叶棠并没有。她在木兰起身离开后就始终坠在木兰的身后,以防木兰遇到危险。
大黄的叫声一响,叶棠马上就返回火堆处。她用泥土覆盖在火堆上灭了火。又把行李都放到骡子背上,牵好了骡子。
短短的三年时间里,魏主已经是第二次征兵。哪怕花家所在的村子里有近三十户人家,这一行男人统共也只有六人。
男人们见了木兰就往木兰追去,一个个兴奋得如同饿了半个月的猴子见到香蕉。竟无人注意到叶棠与骡子。
如果是一对一,木兰对上这些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有胜算。可六个人一起上,木兰顿时就双拳难敌四手,一下子就被制服在地。
狠狠地把木兰按在地上,有福招呼道:“叶老三,快上!你弄完了轮到我和得财!”
抓住木兰双手的另外两个男人闻言都“咕咚”地咽了咽口水。他们对有福的安排没有意见。
嘶嘶嘶——!
林外传来了惊马的声音。男人们一惊,有福和得财更是一同回头。
有福得财两兄弟不用说,这一行男人们都在前头镇子的市集上花了大价钱买马。这些马虽然算不得名贵,却也划掉了男人们从家中搜刮来的大部分钱财。
有福得财兄弟的马远比其他几人的要贵,鞍具、嚼子等等也都是选了结实的而不是便宜的。哥俩的马上这会儿除了细软还驮着软甲、盾牌之类的装备。一听到惊马的声音,两兄弟根本顾不上什么木兰,交待叶老三一句:“你赶紧的。”就跑向了林外。
紧张自个儿细软的两个男子对视一眼,决定也跟着有福得财两兄弟去看看马——他们不担心惊马,这种荒郊僻野的,草丛间游出几条蛇来很正常。只要不是毒蛇,马就没事。他们是担心有福得财这两兄弟趁此机会摸了他们马上的细软。事后他们想追究,也没证据细软是有福得财两兄弟摸走的,而不是他们自己弄掉的。
那边厢四个男人去看林子外头的马,这边厢叶老三带着一种奇妙的表情覆在了木兰的身上,男人的汗臭、口臭、狐臭还有头发上的油臭让木兰差点儿没吐出来。
这一刻,木兰有种深刻的绝望感。这种绝望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和眼前这些喘着粗气的男人们是同一种生物——怎么会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不把人当人来对待呢?她明明是个人,为什么在这些她平时叫着“阿哥”、“阿叔”、“阿伯”的人眼里,她的意志就像是不存在?
她难道是一块肉吗?一块没有感觉,一块任何苍蝇都可以叮上一叮的死肉?
木兰流出了眼泪。
不是因为伤心,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
生气。
她气自己的四肢不够有力,恨自己的身体不够强壮。她呲着牙,在叶老三低下头来想啃她脖子时像小豹子一样一口咬在了叶老三的耳朵上。
叶老三痛叫一声,不想木兰这一咬并没完。她咬着叶老三的耳朵就使劲一撕,直把叶老三的耳朵撕下大半个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老三被疼得乱叫起来。他无意识地站起身体捂着耳朵,不想被已经掉落的裤子一绊,整个人朝着木兰就倒了下去。
双手被另一个男人抓着的木兰弓起身体,她脚上发力,一脚把叶老三踹到了旁边!抓着他双手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虾米似的卷起身体的木兰用双脚卡住了脖子!
“你、你一个女人——”
木兰知道男人想说什么,他尚未说出口的话一定是:女人怎么能拿自己的腿来夹男人的脑袋呢?
木兰笑了一下。
从此时此刻开始,她不会再当自己是一个女人。
在是女人之前,她要先做一个“人”。
一个有能力保护自己、护卫阿娘的人。
夹住男人的双-腿狠命使力,随着“啪咔!”一声响,木兰拧断了男人的脖子。
她没想到阿娘睡前才跟她说过的招式,这一-夜都还没过去自己就用上了。她也没想到阿娘教她的这个招式、这个让她羞耻不已、都不敢去想象用出来是什么画面的招式竟然真的如此有用。
一旁的叶老三吓都快吓尿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想要向后退去,可他脚上的裤子太碍事。他刚一退,人又摔坐在了地上。
叶老三急急忙忙地想要提起裤子,然而木兰已经放开了脖子被拧断的男人。
“妹、妹子……木兰、你、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想想老三叔平时怎么对你的……你真的忍心杀了你老三叔吗?”
叶老三已经是痛哭流涕。就着天边刚刚升起的一点鱼肚白,木兰看清了他谄媚的神情,也看到了他谄媚神情中眼里那一点糊弄之意。
木兰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她似乎听到了平日男人们用来调笑女人们的话:“女人嘛,就是心软!”
“女人能做成什么大事呢?”
“无毒不丈夫!”
“所以说女人不行啊——”
女人不行吗?是哪里不行呢?是女人容易心软呢?还是女人足够慈悲,所以总是会在紧要关头被男人蒙骗,继而失去所有?
“老三叔——”
最后叫了一次叶老三的-名字,木兰在他面前蹲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