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大钱

    “你说我爸是废柴？”不管多尊重齐韦，沈叶真的生气了。

    齐韦给他倒着咖啡，像平时一样，平稳从容倒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

    “少爷，在《西游记》里，唐僧是废柴吗？”

    沈叶语塞，齐韦直起身体但依旧保持着谦恭的姿态：“也许您没意识到，某些时候，正因为你什么都不会，你才能成为领导，这时‘废柴’这个词会成为褒义。”

    沈叶若有所思，“你拿唐僧比作我爸，难道他是个宗教人士？”

    齐韦笑着摇摇头，“如果林皇和方城是为您父亲传承的信仰而战，他们就不会生气了。主人同您很像，是个矛盾的人，他能忍受欺凌，但不缺反抗的勇气；他有时很聪明，有时会笨到忘记一些简单的道理；他有正常人的欲/望与私心，但必要时他能控制自己；他质疑现在，但又相信未来；他渴望成功，但又惧怕失败；他就像这世上大多数的普通人，普通得扔进人群你就无法发现他，或者说他就像他留给你的谜题，非常矛盾，既想隐瞒些事情，但又怕你真的解不开。”

    “如果他这么普通，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的钱？”

    “少主你也很普通，可现在你不也有钱吗？”

    沈叶恍然大悟：“难道我爷爷很有钱？”

    齐韦忍不住大笑起来，“其实我想说的是，钱同能力无关，更多靠的是运气。有句老话，小富靠勤，大富靠天，而富到主人这个程度，更需要天大的运气。”

    沈叶摸着下巴，“齐叔，你好像点醒了我，但好像又什么也没说。”

    “少主，我只是主人身边曾经的一个仆从，在我身上，你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想要答案还得靠你自己去发掘。”

    齐韦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主人当年曾对我说，在你认识了林皇与方城后，把这个给你。”

    沈叶接了过来，盒子只是个普通的木盒，但他打开一看不禁张大了嘴，“这是……钻石？”

    里面是根棒状的红色钻石，有一指长，两指宽，沈叶听说世界最大的钻古库利南未琢磨前也就一指多长宽，而这根还是打磨过的，至少有七百克拉，绝对价值连城。

    齐韦道：“这根红宝石棒本身并不重要，只是你父亲当年拍卖的一个玩物，当年的拍卖价也就半个多亿，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

    沈叶仔细看了看，对着灯光一照，居然发现钻石内有字，像水中一样有隐隐的飘动感，而宝石外观完好无损，真不知怎么刻进去的。

    钻石内的字又是一个谜题——谜面为“莫道顽石平如砥，蜿蜒曲折任我行。”谜目为“打一大钱”。

    “打一大钱？”沈叶心脏收紧了，记得解开钥匙之谜时一亿六千万美金被父亲说是“小钱”，而第一个谜题解开只是两块价值一百多万人民币的黄金，这其中差距不以道理计，如果同样也是这样的差距，“大钱”会是多少钱？自己如今已经拥有了天霸、捕食者、少数派，每个都是价值数百亿美元的大机构，年收入已经近千亿美元，难道这个大钱比这些还要多？

    沈叶忽然长叹一声垂下红宝石棒，问齐韦：“齐叔，我知道您对我父亲一定很了解，您就直接告诉我，我爸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有多少钱？”

    “很遗憾，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职责只是照顾好主人家属的起居饮食，这个任务也是顺带的。”齐韦面上带着永远平和的笑容，“何况，少主不觉得，自己去解谜不更有意思些吗？主人也曾说过——亲手摘下的果实最甜。”

    沈叶苦笑：“这次我出生入死，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钱，我知道亲手摘下的果实最甜，但我怕果实太大把我压死了。”

    “不该这么推诿，试想如果您不用钱去讨好温晴晴小姐，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父辈的遗产留给你，怎么用却是你自己的事。”

    “如果我不想要了呢？”

    齐韦超脱地笑笑，苍老祥和的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无所谓，只是人要战胜金钱的诱/惑不难，但要战胜自己的好奇心，那可是难比登天。”他向沈叶深深鞠了一躬，“天色晚了，祝您晚安。”

    望着齐韦离去的背影，沈叶深深地吸口气，他重重一咬牙：“好！老爸，你要玩是吗？我就陪你玩到底！”

    第二天一早，身着睡衣带着三分慵懒的叶媚从楼上下来时看到齐韦独自为他准备早餐，问：“其他人还没起来吗？”

    齐韦道：“林皇与方城两位昨晚就离去了，既然少数派与捕食者将来要移交，他们肯定有不少事要忙。”

    叶媚微笑：“表面一个劲说想当甩手掌柜，其实还是舍不得这份责任。”

    “男人的事业就像一手带大的孩子，总不能说放就放。”齐韦再次为她倒上咖啡。

    “小叶呢？”

    “正要向您汇报，少爷一早就乘飞机离去了。”

    叶媚一愣，“怎么不同我说一声？赶紧找回来，万一……”

    “二太太。”齐韦道：“您不能照顾他一辈子的。少爷终究还是需要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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