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摆手士兵们也把冲锋枪和机枪对准了他们。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从岗上下来了几个解放军,为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军官离老远就喊:“都给我住手,孙排长把枪放下!”
那个排长听到喊声,扭头一看便跑了过去,到了他跟前敬了个礼后说:“报告团长,这伙人开枪打伤了老百姓,我说他们不服,还想和我们动家伙。”
“净瞎扯,都是兄弟部队,肯定又是你这个楞头青顺嘴胡咧咧。”
我一听是位团长来了,就告诉赵排长:“把枪放下。”
那个团长走到我们面前后问道:“谁是负责的?”
我冲他敬了个礼说:“报告团长,我是。”
“怎么回事,把老乡打了,还闹得这么紧张?”
我把大致情况和他学了一遍,他没吱声,蹲在老乡的身边问老军医:“伤得怎么样?”
“双腿的膝盖骨全被打碎,必须得截肢!”
这时候那个老乡的止痛药劲上来了,停止了呻吟,竟“扑楞”一下坐了起来,抓住团长的衣服哭咧咧地说:“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好心好意出车给他们拉脚,要拉泼巴巴就把我打成这样。”
团长说:“老乡,你先稳定稳定,我问你,你拉巴巴为什么喊你不站下,鸣枪你还不站下?”
“我憋不住了!”
这时我现他一只手抓住团长的衣服,别一只手捂着右胸部,而且右胸部的破皮袄鼓鼓囔囔的,我冷丁想起他离开车队跑的时候似乎手里提着个包,于是蹲下来说:“老乡,你怀里揣着什么?”
他一听把抓团长的手抽了回去,用双手捂着前胸说:“啥也没揣呀!”
“啥也没揣,你怎么老用手捂着,是不身上也受伤了?要是受伤了捂着可不行,得叫咱的老大夫给你看看!”
“没有,就是磕了一下。”
赵排长在我的身后也看出了门道,说道:“他这怀里肯定是揣了什么东西。”
团长说:“老乡,我看看你的怀里是什么东西。”
他一听,“扑楞”一下倒在地上,一翻身把胸部压在了底下,口里喊着:“啥也没有呀,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折腾我。”
团长站了起来,瞅了瞅他,告诉孙排长“翻翻”。
这个孙排长不怪团长管他叫楞头青,蹲下身把他使劲一掀,翻过来后伸手从他的腰间拽出一个小皮包,站起来交给了团长。
团长接过来用手掂了掂,“嘶拉”一下把拉锁拉开,往里一瞅,在场的人几乎都惊呆了。这皮包个不大,里边却装满了金条和金银饰,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光。
孙排长说:“唉呀妈呀,这么多金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谁这么有钱呐?”
团长转过脸对我说:“看这样子,肯定是你们家属的了。”
那个老乡急忙说:“那可不是她们的,是我捡的。”
“你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你是偷了人家的东西才叫人家打伤的!“
孙排长“呸”地吐了他一口:“活该,你真给咱穷人丢脸!”
团长要把包递给我,我说:“先不忙,马上查找一下看是谁丢的,别冤枉了人家。”
团长笑了笑说:“冤枉啥,这是明摆着的事。”
我叫赵排长马上回车队,看看这个老乡赶的车上,家属们谁丢东西。
车队在我追赶老乡的时候就已停在路上,赵排长很快找到了被打断腿老板子赶的毛驴车,车上坐的是军需处的家属,赵排长找到她们时,她们也都醒了,一问谁丢了什么,刘军需官的老婆往**下一摸,“妈呀”一声说她的包丢了,赵排长把她领了过来。
她搭眼一看包,急忙说:“这个死老板子多缺德,我就这么点家产全给我偷了,这要是抓不着他,我们家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嫂子,你先别说这些,说说包里都有啥东西?”
“中啊!”然后如数家珍地说,“小黄鱼(金条)五根、金锞子三个、金……”
团长拦住她的话说:“行了,你不用说了,以后自个的东西可得注意。”
然后把包还给了她。刘大嫂拿着包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团长问我:“这个老乡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赵排长在一旁说:“这还不好处理,敢偷家属的东西,这就是破坏军事行动,枪毙他得了!”
团长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吧!”
老乡一听,想跪下磕头,可腿不听使唤,坐在地上连作揖带点头,嘴里喊着:“长官饶命,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啊!”
我皱了皱眉说:“你先别歇里打掌(大惊小怪)的叫唤,没人枪毙你。”
他一听才止住了喊声,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问他:“你是哪个屯的。”
“大石桥西街的。”
“你怎么知道家属包里有黄货?”
“我看她一门用手摸**底下的包,就寻思这包里肯定有好东西。等她睡着后,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拽了出来,打开一看吓得我差点晕了过去,哪成想这包里全是金子。我本想再把它送回去,谁知道她的**大坐得又太死塞不进去。我一琢磨这些金子够我花一辈子,于是就起了坏心。长官,我这可都是实话呀,你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啦!”
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气又恨,心想家属的护卫这么周密,两边又有兄弟部队的护卫,你拿了包能跑得了吗?这脑袋不是叫驴踢了吗?恨的是你这一念之差,害得我们差点火拼起来。但一想这赶毛驴车的都是穷人,见到这么些的金银能不动心吗?老话讲得好“钱财动人心”是有道理的。
想到这,我的气消了下来,问团长:“长,你看这事怎么办?”
他绷着脸说:“你酌情处理吧。”
我转过身对老乡说:“这里还有你们街的没有?”
“还有一个叫冯二狗的。”
“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回去治伤,以后这事可千万不能干了!”
说完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也没数多少,递到他的手上说:“这些钱我估计也够你花一阵子了,我叫冯二狗的车也回去,你看这样行吧?”
他把手里的钱拿到眼睛下仔细一瞅,见都是大面额的,急忙说:“太行了,长官,谢谢您啦!”
我叫士兵们把他抬回车上,叫冯二狗送他回去。
这个老板子走后,我问那个团长:“长,你看我这么处理行吗?”
他笑了笑:“太行啦!”
赵排长在一旁不是好气地说:“行什么行,要都像你这么断案,如果你是个县官,那全县的老百姓都得成贼!”
孙排长上前握住我的手说:“同志,你是个好人哪,我错怪你啦!都怪我这不长脑筋的木头脑袋。”
“孙排长,没事,不过我有句话得提醒你一下——”
“你说吧!”
“不能把人一碗水看到底——”
他急忙说:“你别说啦,我知道了,今后一定注意。”
团长问我:“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孙排长“通”地给了我一拳:“行,够哥们,以后有事找我!”
回到车队后,家属们听说了丢东西的事后都把包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而且都离老板子们保持一段的距离。
老板子们有怨气了:“这是干啥,一个是贼,并不等于我们都手脚不老实呀!”
这件事倒是件不大的事,轰动却很大,从部队到老乡都知道家属们个个都是有钱的主,而且越传越悬乎,最后传到家属车队的毛驴车上拉的都是金子,家属们那饰戴得连道都走不动了。
周科长他们提醒我:“这么传可不是件好事呀,树大招风你得加小心!”
这句话真叫他们说对了,从大石桥到延吉这一道,除了进入已建立了农会的老解放区以外,家属们一被大部队拉下,就像《西游记》中的唐僧一样,国民党的地方武装、残余的土匪,反动的会道门、哗变的士兵,甚至日军残留下来变成胡子的部队就像妖怪恶魔一样,从各个阴暗角落里扑过来,‘老k部队’时刻面临着被抢劫和吞噬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