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见人先问‘你投降不’他说‘不投降’你再开枪,恐怕成了笑话吧。”
旁边几个士兵听我这么一说都乐了起来,小石想了想说:“理倒是这么个理,不过也得看看情况。”
我本想和他再争辨几句,一想算了吧,和一个没打过仗的人说也说不清楚。再说人家说得也多少有点道理,于是把口气转了过来:“你说得对,以后我们注意就是了。”
“不是注意,是坚决改掉!”
我没吱声,但心里非常不服气,真想顶他两句“你没打过仗,知道个啥”,又一想算了吧,人家毕竟是**的干部。
正在这时,金连长和李排长背着伤员和两具尸体回来了。石干事一见脸拉拉了下来,指着李排长说:“谁叫你撤回来的?”
金连长说:“我叫撤回来的,怎么地?”
“这批粮食已是军粮,你把人撤回来粮食怎么办?”
金连长气呼呼地说:“爱咋办咋办,为了这点破粮食,我死伤了十来个弟兄,我还没说啥呢,你倒来劲了?”
“破粮食?粮食就是命!部队现在正缺粮食,如果这批粮食丢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金连长本来就是个火性子脾气,这时气得脖粗脸红:“粮食是命根子不假,可它还不是命,我的弟兄命都没了!”
然后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说:“是他们重要还是粮食重要?粮食不粮食我不管,我心疼我的弟兄,他们是人哪!人都没了还要粮食干什么?”
说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石干事也气得脸刹白,站在一旁一门把眼镜往上推。
朴排长这时在一旁把手伸到腰间的手枪上,我一见厉声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把手缩了回去,嘟哝着:“还没归你们管呢,要归你们管,弟兄们还没活路了呢!”
“你废话少说,你再说这些没用的我枪毙了你!”
他这才不吱声了。金连长这时止住了哭声,站起来不是好声地用鲜族话说了几句。
我问李排长:“他说什么?”
金连长说:“没说啥,我说现在谁是大小王你不知道吗?”
“老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老库的战斗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说:“我们拼死拼活的为的是啥?是保护家属的安全,不辜负师座的重托。可是为了那些与我们责任不相关的粮食,我们本不应该管,可我们也管了。而且我们也浴血奋战,打败了匪帮,这就够意思啦!再说李排长死伤十来个人,还怎么守啊!再来大股的土匪不等着送死吗?”
“你早把情况说明不就得了,干吗这么大的脾气?”
“我心里憋气。”
金连长的情况我知道,他家是呼兰县的一个财主。土改家里也被斗,他说的憋气我知道是两重意思,一是这件事上;二是投奔**、解放军的事,我的脑海里当时就闪出金连长的队伍今后不能再用了的想法。
这时已是午夜时分,云彩逐渐散去,明亮的月光给大山披上了一层炫目的银光。几只猫头鹰飞回了崖子上的树林,瞪着光的眼睛“咳咳”地叫着。
赵排长打士兵来告诉我崖子上的警界线已布置好,家属们可以过了。
伤兵们的伤口也被老军医和青年学生包扎好了。老板子们把毛驴车都赶到了道上,家属们坐上了车等待出。
但是有一件事难住了我,就是这四个受伤的团丁。按理说应该把他们押走,可是家属和伤员都照顾不过来,哪有闲人照顾他们呀!放了他们吧,又怕他们回去后养好伤继续为非作歹。瞅着这几个人呲牙咧嘴哼呀哈呀的样子我可真有点闹了心。
金连长看出了我的心思:“这有啥难的,枪毙算了!”说着就把手伸向了腰间的手枪,我急忙拦住了他。
这时石干事走了过来,这几个伤丁一看跪在他的面前哭天抹泪:“解放军哪,你可救救我们,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好人呐!”
金连长骂道:“真***能胡扯,好人当土匪?”
他们一听马上把话转了过来,又都说我们是穷人,穷得没饭吃了才当这个团丁。
石干事一听,告诉我;“既然都是穷人,那就放了吧。”
我一摆手,他们连滚带爬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跑去,旁边一个赶车老汉小声对我说:“你怎么信他们呢,他们哪家的日子过得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