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后把大裤腰一折,用麻绳一扎就完事。
我问他:“叔,你的裤腰干啥那么肥?”
他一听哈哈地笑了起来,用手打了一下我的脑袋:“这个小子,往哪看不好非瞅我的裤腰不顺眼。告诉你吧,大叔的裤腰是专装小孩子的!”
说着解开裤腰,一只手把我从炕上抱了起来,往裤腰里一放:“怎么样小子,舒服不?”你别说这裤腰里热乎乎的还真挺好。
有几天的时间,朱大叔两口一直没上咱家来。我觉得挺纳闷就问额娘,额娘说走啦。后来我听大人们说朱大叔是懒人有懒命。冬天家家都准备好一年的烧柴,他俩不动弹,到了夏季现烧现捡。头几天朱大叔在捡柴火时,从一个掉在地上的干树丫子底下挖出一棵“五品叶”的大山参,俩人乐够呛。不想这事叫张二爷知道了,告诉朱大叔这山是他家的,山上的人参自然也就是他家的,因此叫他把参交出来,最起码一家一半。朱大叔一听来了气,半夜里领着全家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听老爷子讲这棵大人参足够他们家活半辈子了。
朱大叔他们全家走了以后,我天天跑到山坡上去找人参,那年我已经六岁了,结果人参没找着还差点把命送了。
那年夏天,凤凰山一带闹起了土豹子(远东豹)。这个土豹子是个什么动物,属于哪一科的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反正是灰巴拉唧黄巴出溜的,比豹子小比狗大,性情凶猛,时常进屯祸害人,前后屯有不少人家的猪和羊被这个牲畜祸害了。更厉害的是,前沟老杨家七岁的小宝在山坡上也被它咬死了,害得他娘疯了。猎人们虽然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就是打不着它。
屯里的人都害了怕,天没黑家家的大门都关上了,额娘也天天告诉我不准出院玩,可是朱大叔捡的大人参一直在吸引着我,做梦都梦着人参,所以也没听额娘的话,天天领着家里的大黄和大黑去找人参。
大黄和大黑是咱家的两条狗,是我大爷家三哥“王六炮”送给咱家的老猎狗。这两条狗个长得特别大,像两个小牛犊子似的,只不过岁数有点大了,被三哥淘汰了下来。有这两条狗壮胆,我啥地方都敢去玩。
出事的那天,天气闷热闷热阴死呼啦的。吃过早饭额娘到前院去借面箩。额娘前脚一出大门,我后脚领着两条狗就往后山跑。后山坡有一块荒地,越过荒地才能进入老林子。看着荒地里盛开的野花,我不禁心花怒放,边**边往老林子边走。
当我快走到老林子边的时候,只见灌木丛的后边趴着一只灰不出溜(灰不灰黑不黑)的野兽,张着大嘴,通红的舌头伸出老长,两只眼睛瞅着我一闪一闪地光。心想这怎么还出来一条狗,仔细一端量现了问题,这狗怎么还长了个猫脸,就想走过去摸摸它。野兽见我毫不在乎地向它走去,先往后退,然后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扑过来。那样子特别吓人,我一**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大黄和大黑正在山坡上撒欢,听到我的哭声,蹭蹭地跑了上来。一见那个野兽,它俩象两只怒的小老虎,“唔”地一声双双扑了过去。
这两条训练有素的猎犬两路夹击,大黑一口咬住野兽的脖子,大黄扑上去咬住野兽的后腿拼命地撕扯。但是这野兽不同于其他的小动物,身大力猛,前腿一蹬把大黑蹬到一边,返身一口咬住大黄的前腿,只听大黄一声惨叫一条前腿被它咬断了。但大黄毫不退却,一口咬住野兽的脖子,任它怎么撕咬就是不松口。大黑爬起来扑上去一口咬住野兽没毛的肚皮,晃荡着脑袋拼命地撕扯。这下野兽可惨了,只听它一声惨叫,大黑把它的肠子扯了出来,然后“唔唔”地咬着,扯着肠子往后拽。野兽的肠子被大黑越拽越长,吼叫几声蹬了几下腿就断了气。
看着两狗一兽的搏斗,我这时候既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哭,坐在地上卖起了呆(看热闹),心想这还挺好玩呢。
屯里的大人们听到叫声后,拿着棍棒锄头跑到后山坡从地上抱起了我。这两条狗已经咬红了眼,任人们怎么招呼就是不停口,一个个累得满身大汗,毛都湿透了。这个野兽也被扯得破头烂疵不成样子,大人们说前沟的小宝子就是被这个野兽咬死的,它就是那个叫人们好一阵子不得安宁的土豹子。
从那以后,这两条狗成了屯里的宝贝,谁见谁喂。咱家更把它俩当心尖,那时候养狗得上狗税,咱家宁可省吃俭用也要给它俩上税,一直养到老死。
不过那一次我可倒了霉,阿玛晚上回来后,额娘把白天生的事跟他一学,他把我按在炕沿上照**好个揍。
“你天天上后山干什么?”
“我去找人参。”
“你个小孩子找什么人参,你知道人参长啥样?”
“啥样我不知道,我寻思朱大叔能碰到大人参,我天天找还找不着啊,找着一个咱家半辈子就够花了!”
“外财这玩艺啊,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没福之人跑断肠。”阿玛叹口气说,然后给我讲起了破帽子沟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