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仙都比从前更热闹了,城外几千名四大宗门的子弟,总有人不在乎性别颠倒一事,穿上从前没试过的男衣女裙进到城里来。
在北风渐起的时节,今日是难得的暖阳高悬。
外面又暖和又热闹,秦四喜哪里坐得住领着鹅一边溜达一边晒太阳,她手里捏着她的那把“山河随性扇”,背在身后晃啊晃的。
“海菜包子,热腾腾的海菜包子北洲特产,海菜包子。”
闻到了包子的香味儿,鹅抬起了头。
“四喜,包子。”
秦四喜点头“我听着也觉得稀罕,走,咱们去看看。”
包子摊是两个女修士操持的,海菜像是成丝的海草,加了虾仁丁调味做成了馅儿,满当当地塞进了包子皮。
因为没吃过这种馅儿,秦四喜先要了一个包子和鹅分着吃,热腾腾的鲜美顺着嗓子眼儿往下滑,她和鹅的两双眼睛都瞪了起来。
“咱们再点一笼”
鹅不乐意,展了展翅膀“两笼。”
行吧,这几天进账不少,秦四喜也大方。
收好了包子,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肩上一沉,是一个高大的女子把手臂压在了她的肩上。
“秦神尊,出来吃包子呀”
蔺无执的手里拿着几根肉串,很大方地分了秦四喜和鹅各一串儿。
鹅叼着浓香流汁的肉串,看看自己的翅膀,小小的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能把这玩意儿吃下去。
“你可别扇翅膀,别到时候签子还没飞出去,这条街空了。”
秦四喜赶紧把肉串儿从它嘴里拿出来,隔着一张包东西的油纸把肉摘了下来喂给它。
一个神,蹲在路边,撸肉串子喂大鹅。
蔺无执怎么看都觉得惊奇,尤其是她前一天才刚见识过她从数万里外将人直接抓到眼前的本事。
“你就不能用什么法子直接给它把签子去了”
那些花里胡哨的神术怎么干不了这点儿小事儿
“啊”秦四喜抬头看她一眼,“这不是用手就行吗”
“也对。”喜欢赤手空拳夺人性命的体修很认同这句话。
鹅一口,她一口。
肉串子吃完了,她带着鹅,身边还多了个蔺无执。
蔺无执抓了把瓜子儿给秦四喜,这次不用秦四喜分,她又抓了一把瓜子给鹅。
“听说今天外头可热闹了,一早上四大宗门的天骄们光是约架就有十几茬。”
“有真打起来的吗”
“那倒没有,有济度斋在呢,尤其是宗易,四大宗门的小辈都服她。”
“哦哟。”秦四喜咔嚓咬开了一枚瓜子儿,“真难得从你嘴里能听见四大宗门弟子的好话。”
蔺无执笑了笑“我有个徒弟青苇,是宗七剑的妹妹,本来剑道修的好好的,突然道心崩毁,浑身经脉毁了大半,那时候宗易已经是七剑剑修了
,背着她妹妹来虚无山求医,刚到山门,她自己先倒了。青苇道心崩毁,被济度斋算作背叛师门,她是替妹妹受了三千剑气刑罚才把人带出来的。算算日子,青苇也已经出家七百年了,宗易每年都来,就算青苇不肯见她,她也没耽误过。”
有人在卖豆花,秦四喜去看了一眼,很嫌弃“居然是咸的。”
她又转头看向蔺无执“她七百多年前就是七剑剑修了那不是跟宗佑差不多怎么现在还是七剑”
“这我就不太懂了。”蔺无执也盯着那豆腐脑,琢磨着要是做成甜的得是啥味儿。
“剑修确实很多人都卡在第六剑第七剑上,千年前济度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一下子死了很多高手,门里青黄不接,她和宗佑是年轻一辈仅有的两个七剑剑修,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三百年,宗佑就成了第八剑,反倒是她渐渐没了动静,天天就管门里的闲事。”
磕了颗瓜子儿,蔺无执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她一向主张修行入世,不然也不会让青竹道院的女修们到处游走,在她看来,宗易在门内守着根本就是自毁前路。
“那个宗佑,性子可不如她,对了,他欠你两斗债,莫非你也是因为他死了两回”
“那倒没有。”秦四喜眨了眨眼睛。
人群熙熙攘攘,她一抬头,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忽然一笑。
“不过我因为他差点儿被济度斋的人杀了,大概天道就把这笔账记到了他头上。”
和宗佑的相识是什么时候呢
甚至在没有成神的时候,秦四喜都把那一天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发现阿婆早就死了的日子。
天空灰蒙一片,十九岁的秦四喜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嘴巴张张合合,怎么都没办法听清他们说的话。
整整七个月,先是到了京城,又从京城一轮南下,她走过的每一个村镇她都去问有没有一个阿婆。
那个阿婆手干瘦的,头发灰灰白白,眼睛很亮,会佝偻着身子走路但是力气很大,那是她的阿婆。
一路走啊走,她走到了南江边上。
她甚至不知道阿婆的名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叫阿婆是柴婆婆,她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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