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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天下英雄莫敢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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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垂野茫茫的地平线上,升起一线火把光,被吴晨紧追在后的许炜仰天狂啸:“是咱们的大军,是咱们的大军……”声音又惊又喜,夹着劫后余生的无尽喜悦,就像仰天嚎啕一般。那数十曹军本已自认凶多吉少,眼见火光燃起,狠加数下马鞭,向火光方向狂奔而去。

    宋恪惊呼道:“曹军……曹军的援军……”其实吴晨早已望见天际的火光。目力所及,就见百余队曹军蜿蜒而来,军容之盛,不在两万也在一万,此时进击,万一被曹军以密集兵力包围,以己军此时的体力,必死无疑,但若就此退后,曹军会一鼓作气杀向京县,内忧外患之下,京县不一定能守得住,即便能守得住,也必然被曹军包围。退还是不退的念头在心中转了又转,就在这时,曹军右翼顿了一顿,似乎被什么阻挡了一下,整个大军左翼前突,右翼稍稍滞后。吴晨心中一动,凝目向前观望,淡淡的星光下,一道缓坡从北面的山峦延伸而出,突入到平原,地势在曹军右翼微微起伏。就在心念转动间,战马速度却丝毫没有缓下来,向前纵出数个马身,视线中的火光越来越近,宋恪大声呼道:“使君,曹军援军来了……”吴晨喝道:“怕什么,两军相逢勇者胜,现在退缩,京县只会杯曹军一鼓作气夺回去,现在只能进不能退。”向后大声喝道:“灭了火把,不理许衡,从东面绕前进击。”喝令以号角声送了出去,兵丁将手中的火把尽数丢在地上。许衡听到号角声,以为西凉人望见援军向后退却,背转过身向后张望,但见星星点点的火光散落在数里的平原上,西凉人的踪影再望之不见,但隆隆的蹄声却越来越近,沙沙之声怒潮般从身后高速涌来,越来越响,像是飓风鼓荡深林,又像是洪水吼击河堤,虽然夜色笼罩下什么也看不清,但心中的恐惧却没来由的越来越甚,好像有什么极大的凶险越迫越近,突然间,就见沉沉地夜色中有什么向前急速涌动,用力揉了揉眼睛,就见数百匹战马出现在身后十余丈远外,马头耸动,将溶溶的月色遮挡住,像是一片暗流贴地席卷而来,许衡只觉头皮发寒,全身冰凉,惨嚎一声,拨马向北而去。

    吴晨看着许衡率人从侧翼绕开,连理也不理,双目只是盯着前方不住靠近的曹军,猛然间,前方视线一暗,一道山岗,将曹军的火把光尽数遮住,绕进南面旷野的曹军火光照不进这处,在北面靠山的旷野中形成一大片黑黢黢的死角。吴晨暗呼侥幸,纵马掠过黑暗的旷野,迅速向山岗驰去。那山岗颇为陡峭,即便以安定战马的神骏,爬坡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就在马头距坡顶还有数丈远,低沉的号角声从西面响起,正是安定军向后退缩防守的讯号,气势消长下,就听得曹军的战鼓声越发地震耳欲聋,跟着光影一闪,无数火把从山脚下亮了起来,正是曹军从山岗绕到旷野。吴晨用力一夹战马马腹,战马惊嘶一声,蹿上山岗,眼前猛地一亮,方圆十余里的平原出现在眼前,火把光星星点点,如繁星闪烁,照得整个旷野纤毫毕现,远远就望见数百战骑从山脚下涌向西面的旷野,中间一杆帅纛,大旗上一个斗大的“高”字在夜风中猎猎飘舞。吴晨大喝一声:“冲下去。”一提马缰,战马前蹄腾空,蓦地长嘶一声,利箭般冲向山脚,身后的安定兵士,见吴晨疾冲而下,发一声吼,跟着纵骑奔下。那处山坡颇为陡峭,疾冲而下之际,数匹战马被山石拌倒,横跌而下,带起山石草木哗哗地向下翻滚,便像是突然一阵大雨搅动的整个山脉向下倾斜一般。

    “山上有人……”山脚下的曹军听到声响,齐声叫了起来,但惊觉得终究晚了一些,吴晨一马当先从斜刺里直穿进曹军右翼,铁矛疾刺,掠起一片矛影,当先的三人咽喉喷血,倒翻而出,提缰飞纵过三名贴地滚来的曹军兵士,深深楔入曹军军阵中。

    火把光影影绰绰,黑暗里也分不清有所少人,向这处涌了过来,吴晨依着方才冲下山时曹军主帅的方位,策马向前,长矛扫、劈、刺、挑,哀嚎声中,十余人打着旋向旁跌开,硬生生在曹军合围前,突出一道血路。

    眼前寒光猛闪,两名骑都尉一左一右飞奔而至,两支长矛交互掩映,在眼前舞成两团黑雾。蓦然间,长矛猛地抖起两个枪花,乍合倏分,一上一下,分刺吴晨的咽喉和胸腹。吴晨大喝一声,长矛横扫,铮铮两声,左面骑都尉的长矛喀的一声被震断,跟着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右面的骑都尉长矛脱手,嗡地一声向天空直抛上去,但人却极为彪悍,左手抽出单刀,大吼一声,纵身向吴晨劈去。吴晨倒转长矛,矛柄哚的一声正撞在那人的胸铠上,那人败草般倒飞而回,撞在战马身上,摔在地上,那战马惊嘶一声,人立而起,两蹄落下时,正踏在那骑都尉的腰脊,脊骨碎裂的声音喀的响起,那人惨叫一声,整个身躯弯了起来,口中狂喷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隆隆的马蹄声从正前方响起,一队数十人的骑队高举环首刀,迎面冲了上来。从刀锋泛起的寒光望过去,正是那高高竖起的大纛。吴晨大吼一声,往前直冲。

    “铮——”

    就在战马马头几乎与对方马头相接时,吴晨长矛横扫而出,一股巨力以吴晨为中心,潮水般狂涌先前,蓬蓬数声,将迎面的数名曹军硬生生震下马背。

    身前压力猛地一轻,已冲出曹军重围,一员曹将正伫马立在数丈远外的大纛之下。吴晨见他气势如渊停岳峙,被自己冲破亲兵丝毫不乱,知此人必然是一代猛将,只是此时情急拼命,也顾不上许多。长啸一声,挺矛直冲向前,那曹将亦是一声大喝,便如半空爆起一声霹雳,纵骑直冲过来。

    “铮铮铮铮~~~~”

    两人对冲,铁矛长矛交错翻飞,两匹战马乍合又分,短短刹那间,长矛倒像是相互交击数百下,两旁的曹军直看得心如重压,紧张地喘不过气来。眼见两人分开,这才爆起一阵欢呼声,执戟甲士见两人分开,横冲直撞过来,硬闯入两人战马之间,挺戟向吴晨攒刺,吴晨挥动长矛,挑击长戟。这些亲兵身着重甲,身形更是比一般的曹军强壮地多,与所遇到过的曹军全然不同。铮铮声中,攒刺而来的巨戟只向外移开少许,便又回旋过来,至此吴晨已再无怀疑,这员曹将必然是高览,而他所带的也一定是河北战将,因此才与此前所遇的曹军完全不同。那些河北大戟士,人高马大,臂力雄浑,若被缠上,再难追上高览,吴晨狠狠踢踹马腹,战马厉声长啸,跃过七八人头顶,向高览直纵过去。曹军眼见吴晨如飞将军般扑向高览,齐声惊呼:“高君侯小心……”“小心……”

    吴晨铁矛斜劈,带起的锋芒便如一柄长刀,高览身周的野草如背狂风,呼的一声向外翻折,高览就觉劲风扑面,呼吸为之艰涩,大吼一声,挺矛上迎。

    铮的一声大响,劲风狂涌,两人相战处似乎爆起一阵火花。吴晨夹战马纵跃之势,这一击不啻千钧,以高览的强悍仍是被震地向后抛跌。胯下战马长嘶一声,耳鼻鲜血汩汩,前膝跪倒,再爬不起来。高览被震出三四丈远,在地上翻了数翻,一跃而起,大喝道:“什么人……”话还未说完,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些执戟士惊骇交集,大呼道:“守住将军,守住将军……”数十人向吴晨涌了过来,更多的人扯着高览向阵后奔。

    吴晨这一震也难受之极,两臂酸麻,胸口气血翻涌,耳中嗡嗡轰轰,就像是千军万马在头顶飞驰纵横一般,闪过迎面刺来的数杆大戟,调转马头时,高览已被大戟士扯着向北逃开。吴晨纵马驰上高览方才立足的缓坡,铁矛前挥,大声呼道:“追上高览,别让高览逃了……”

    混战中的曹军听到吴晨的呼声,都是一阵惊愕,纷纷向中央帅纛的方向望去,就见帅纛向北仓惶而去,一时间都不知高览出了什么事。吴晨见曹军一时错讹,却仍是不住向西进迫,长啸一声,纵骑向帅纛的方向疾冲过去,便在这时,一条人影从身侧电闪而过,未等持纛的曹军明白发生何事,长矛已刺进那人喉咙,大手一伸,已将帅纛抓起。吴晨又惊又喜,大叫道:“赢天,好样的,将帅纛点起来。”赢天嘎嘎大笑,抄着帅纛向一处曹军冲去,片刻间再从曹军阵中冲出,大纛上火舌飞舞,整杆旗帜已被点燃。吴晨纵声大呼:“高览死了,高览被杀了……”曹军就见帅纛已被火舌缠绕,整个旗帜像是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地向天空翻腾,登时军心大乱,纷纷后退。吴晨见曹军始终乱而不溃,如果不能在此处将这些曹军尽数击溃,只需一日这些曹军就又可以整军再来,己军人单力孤之下,难免重蹈当日汝南之战时,被曹仁以众欺寡的覆辙,厉声大呼:“跟我冲,凿穿曹军!”

    喝声中,纵马疾驰而下,一面跑一面将牛角抄在手中,战马飞奔中,牛角号声呜呜吹响,正是安定大军向前冲锋的号声。安定兵士听号角声几乎从曹军军阵的腹心传来,不用问也知吴晨此时正在曹军军阵中,登时勇气倍增,呼喝着向前冲杀。曹军退了一阵又一阵,前十里还能勉强抵挡住,但安定军就像闻到血腥的狼群,一阵猛似一阵的向前直冲,曹军军阵就像是狂风暴雨中被蚁虫蛀食的长堤,被安定军冲锋的潮头打的千疮百孔,崩溃也只在刹那间。便在这时,就听得一人突然叫了起来:“是咱们的营寨,是咱们的营寨,有救了,有救了……”声音又是干涩又是凄厉,既像是大笑又像是大哭。原本已有死志的曹军,听到呼声都转身向后望去,果然,在数里外的山岗上,隐隐见数十旗帜遥遥飘扬,只看旗帜便知是汉军大旗,见到营寨,曹军死志陡消,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兵刃,就听得兵刃声哐啷哐啷不住被丢到路旁,卸盔卸甲的人越来越多,乱成一窝蜂的向大寨跑了过去。

    吴晨奔驰了大半夜,又数日没吃什么下肚,此刻筋疲力尽,胃中酸水不住外涌,但知此时已深陷入豫东平原,不能一鼓作气直冲而下,就会被闻讯蜂集而来的曹军围死困死在这处。长吸一口气,大呼道:“为了天将军,为了庞黑脸,冲啊……”举起号角,放在嘴边,牛角声呜呜吹起。此时奔了半日的安定兵士早疲乏欲死,听到吴晨的呼声和号角声,只觉浑身热血像是要沸腾了一般,奋起余力,向曹军猛冲。

    起始时以吴晨为锋锐的大军还如涓涓细流,只片刻间,便已有百余战骑从阵后涌了过来,到冲锋的号角声吹到第三遍时,以吴晨为锋锐的战骑群已扩到千余人,蓦地战骑长嘶,千余战骑如溃堤的洪水,向退在半里外的曹军狂冲过去。旷野在数万铁蹄的踢踏下疯狂地颤动,似乎山在摇,地在摇,天在摇。这时天色微微发亮,奔腾驰骋的安定战骑便如长击万里的长江大河,势不可挡地呼啸而前,天地中尽是战马踢踏旷野的隆隆声。

    乱军潮水般涌向营寨,高高飘扬的旗帜像被飓风掠过,向北面横七竖八地倒下,深入地面数尺的寨木就像是败草扎成的草垛,被汹涌的人潮一一推dao,曹军四散逃命。

    曹军中军绣着斗大的“刘”字的大旗缓缓飘落。吴晨心道:“‘刘’?难道是刘延?”刘延是东郡太守,官渡之战时,正是刘延死守延津,硬生生挡住袁绍大军,令袁绍长驱直入奔袭河南的战略胎死腹中。也正是这个刘延,在延津之战中侧翼牵制刘备,令曹操集中兵力,率军将文丑击杀。早在巩县之战时,吴晨就曾听诸葛亮说过,刘延从官渡向后回撤到荥阳成皋一带,并搜集兵力,顺鸿沟而下,准备拱卫许县,不想却在这里碰上他。聚起气力,厉声呼道:“前面的曹将是刘延,砍了刘延,我们到官渡休息……”

    此时吴晨的嗓子早已破音,说不出的嘶嘎难听,但在前军万马齐声呼啸中,却别有一番横扫千军,一往无前的气势。

    众人齐声大呼,一时间天地间尽是“官渡休息”的喊声。

    马蹄呼啸,安定战骑漫山遍野向前漫过。

    奔袭三十余里,便是管城,守城的将领一面派兵从侧面绕出迎击安定军,一面派人驻守城头,大开城门护卫刘延、高览向城中而去,被黄忠抢登上城,一拳将管城守将的脸打得稀烂,尸身在吊桥上挂了挂掉下城来,曹军更是心神俱丧,绕开管城,向虞拢城而去。守虞拢的正是荀彧的大哥荀衍,望见乱军奔来,不敢开城,乱箭射下,曹军走投无路之下向夏邑县城而去。在夏邑渡口,被紧追而来的赢天踏破营寨,高览、刘延喝令众军迎击。曹军早已心无斗志,将两人绑起,送了出营。

    其时正是日落时分,残阳如血,映得黄河红波泛滥。吴晨负手望向黄河对岸,河风劲吹中,吹得发丝凌乱不已。身后一人笑道:“使君看着对岸已小半个时辰,莫非使君在夏邑也不准备停留,想直接杀过对岸去?”吴晨回过头去,就见黄忠和诸葛亮一齐出现在身后。吴晨笑了笑,哑着嗓音道:“若两位没有异议,我倒不介意如此。”嗓音嘶嘎沙哑,听得黄忠和诸葛亮都是一头雾水,吴晨清了清嗓音,将方才的话又重说了一遍。但嗓子已破,再清也没用,见两人仍是不明白,向四周望了望,抓起一枝树枝,在河岸上写了起来。三人在河岸上边写边抹,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远远望去,就像是三个在水边嬉戏的寻常少年,殊不知三人才领着数日未进食的四千人马,一日一夜奔行三百余里,从京县一直杀到了黄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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