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时,小倩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次的雪崩,安定带来的士兵死亡两百多人,失踪四十多人,西凉兵丁存活六千余人。西凉兵从雪里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冻的半死,吴晨让兵丁将他们身上的干粮搜出来后,就用他们自己的裤腰带将他们绑在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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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段正指着围在火堆旁密密麻麻的西凉兵。
吴晨长叹一口气,说道:“放了吧,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被迫才当兵的。”
“那他呢?”段明指了指马超。
王乐大声道:“我看干脆一刀把他剁了,这家伙武功太强,放了恐怕后患无穷。”
吴晨走到马超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样的良才猛将,怎么才能收为己用呢?
马超恶狠狠的瞪着吴晨。
突听“咕噜”一声,吴晨不由得开怀大笑。
马超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被饿了半天,马超的肚子终于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吴晨心念电转,终于开口道:“放了吧!”
自忖必死的马超大叫一声:“什么?”
“我说放了你。”
“为……为什么?”
“呵呵,第一,你一身武功天下无敌,杀了你可惜;第二,杀了你,我怕伏波将军在九泉之下被你气转活来;第三,这回放了你,下回如果还要和我作对,照样抓你不误;第四,你蒸不得,煮不得,炸不得,炒不得,留在我身边也是浪费粮食。有这么多理由,我为什么不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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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冷哼道:“刚才我倾尽全力杀你,你不记恨我……”
“两国交战,将士必尽全力杀敌,战场上又有什么人情好讲?沙场留手的人,根本不配当兵,这种人说起来没得让人齿冷,如果有这样的人,我正眼看都不会看他。”
马超沉声道:“好,不过你记住了,你放我是你的事,下回你不要撞在我手里。”
吴晨微笑道:“这句话对你同样有效,下回再落到我手里,我就饿你三天三夜,让你吸取教训以后再不敢和我作对。”随即将手一挥:“把粮食装上雪橇,我们回秦川交差。”
马超大喝一声:“吴将军我有话和你说。”吴晨一怔,回过头来:“我已经放了你,你还待怎样?”马超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低笑道:“你放我一马,我当然要指你一条明路了。如此英雄人物,我实是不忍心看你大难临头。”吴晨笑道:“我会大难临头?此话怎讲?”马超冷笑一声:“你们不是程银的部下吗?”吴晨面色连变数变,支吾道:“程……程银?谁,我不认识。”
马超嘿嘿低笑,冷峻的神色缓和下来:“吴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徐庶,段正大喝一声:“千万不可答应他。”吴晨摇了摇头:“马将军为人信义四海著称。我信他不疑,他亦必不负我。”马超朗声笑道:“好,有气魄,有胆识。”一把拉住吴晨的手向外走去。
离众人百步远后,马超停了下来,双眼紧盯住吴晨,低声道:“吴将军,我观你御下有方,人又英雄了得,在程银手下实是大材小用。如今西凉六郡半数在我马家手里,如果再夺得天水,整个凉州还有谁是对手?那时,不但成宜、张横,就算是程银都要向马家称臣。如果现在投我,以你之才高官厚禄予取予求,至不及也可为一郡之首;若跟着程银,只怕到时嘿嘿……”
吴晨摇了摇头:“马将军一番肺腑之言,吴晨铭感于心。我也有一言赠马将军。今日马家之景,外强中干而已,若不克天水或能有几日残喘,否则不日必起大祸。”
马超一愣:“此话怎讲?”吴晨低声说道:“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
随即朗声道:“言尽于此,望马将军好自为之。”马超一把拉住吴晨,急声道:“望将军明示。”吴晨淡淡一笑:“马将军绝顶聪明之人,怎能看不出来?令尊起于贫寒,能有今日之尊,所为何来?如今西凉出师必冠以马家,令尊名声日盛,脾性亦日骄。古人云‘天无二日’,若得天水,西凉再无一人可缨马韩联军之锋,只怕令尊到时骄横之气也达巅峰,嘿嘿,会出什么事还需我明言吗?”
马超浑身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吴晨。吴晨双眼也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马超。
“敢问将军,有何法可解?”马超喘着气问道。吴晨轻轻摇了摇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令尊和韩遂都不是甘于久伏人下之人,除非……”
“除非什么?”马超追问道。吴晨长叹一声:“这等不忠、不孝之事又怎能出于我口。马将军,今日你我相见投缘,我已经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事,可惜今日无酒,不然吴晨必要和将军浮一大白,尽舒胸臆,不醉无归。只是……他日相见,你我是敌非友,但愿后会无期,将军好自珍重。”双手拱了拱,转身就走。
“慢……慢着。”马超紧走一步,拉住吴晨的手:“你我相见投缘,若将军不嫌孟起卑鄙,你我意结金兰如何。”吴晨心头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马超:“这,这使得吗?”
马超大声道:“这有什么使不得,古人云‘皓首如新,一见如故’,孟起征战十载,阅人无数,但像吴将军这样胸襟磊落光明,气度宽广不凡的人物还是平生仅见,刚才一见之下已是心仪,若能结为兄弟,大慰平生矣。将军这般推托,难不成是嫌弃孟起?”
吴晨摇了摇头:“将军将门之后,吴晨一介布衣,怎敢高攀。”马超大怒:“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了。”吴晨笑道:“在西凉谁人不知将军猛冠三军,天下无敌,将军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我对将军的敬仰也如滔滔江水,我怎会嫌弃将军?古人云‘万金易求,知己难寻’,将军为人豪迈至诚,吴晨若能得兄若此,此生无撼,不过……”马超急道:“不过什么?”
吴晨正容道:“我意在天下,若将军也有此意,他日必成兄弟相煎之局,到时信、义不能两全,独使我心煎熬矣。既有长痛之虑,还不如今日拒绝这份拳拳美意。”
马超惊的倒退几步,长吸一口凉气。吴晨微微笑道:“将军自比西楚霸王若何?”马超深呼吸了几次,平缓了一下心中滔天的巨浪,沉声道:“我不如他。”
“温侯吕布呢?”吴晨紧接着道。马超傲然答道:“此人三姓家奴,无信无义,休要提他。”
吴晨笑了几声,继续道:“霸王武功不可谓不高,江东子弟兵不可谓不强,最后却自刎乌江,身死国灭,将军以为为何?”马超晒笑道:“此天兴大汉,非霸王战之过。”“哈哈,将军若是这般想,奉劝将军还是回家抱孩子吧,你不是我的对手,若强为之,最后难逃霸王的下场。”马超怒道:“你说是为何?”吴晨不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敢问将军,一国之中以何为尊?”马超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国之中当以帝王为尊。”吴晨仰天狂笑。马超怒吼道:“你笑什么……”
吴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道:“将军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能不好笑吗?”马超脸已经气得发绿,咆哮道:“我什么时候打过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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