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峥看着满天飘扬的大雪,只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啐了口浓痰。偏将赵淼催马向前凑了上来:“将军,你说钟大人这次不是没事找事干吗?马腾和成宜打的好好的,我们干嘛要去当和事佬,还要大雪天送粮食送衣物,这真是……”
曹峥瞪了一眼他,气鼓鼓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会呆在这儿,我他妈的还在长安哪。喂,前面的,怎么停下来了?”
传令兵匆匆跑了过来:“报将军,前面又发现了两百多逃亡百姓。”
曹峥翻身下马,朝雪地上狠啐一口浓痰:“他妈的,一会儿一拨,一会儿一拨,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拨了,昨天来了五拨,今天难道还要来五拨?烦死了,庸宁你去!”庸宁是赵淼的字,赵淼应了一声,由传令兵带路向前而去,几个亲兵手拿毛毯为曹峥撑起一个遮雪凉棚。
另一个偏将韩昭立即凑上前来:“钟大人也是的,这些刁民,饿死一个少一个,冻死两个少一双,不花我们半点功夫,干嘛要我们沿途收留,又是送粮食又是送棉衣!”
曹峥冷哼一声:“你懂个屁!钟大人既然叫这么做,我们就这么做,少罗嗦!”
韩昭吃了个闭门羹,悻悻然的退了下来,那几个亲兵手掩着嘴偷偷的笑,韩昭恨恨的扫了一眼,也躲到亲兵搭成的凉棚下。
※※※
吴晨在山上远远的看着那些镇民混进队伍,混吃混喝,连吃带拿,然后继续上路,脸上不由浮起了一丝微笑。
这十几天为近万人筹措吃的和穿的,吴晨头发都要急白了。徐庶的估计原本不错,从天水来了将近五千人,只是小倩从秦川回来不但没带来粮食,还带来了躲避成宜和程银交战的三千多秦川人,加上陆陆续续从四周汇聚过来的难民,小小的安定竟然一下汇聚了一万多人,一间破败的房屋就要挤上五六个人,大雪不停积压在房顶上,每天都有因为房梁被压坏,而被压伤冻伤的镇民;人一多,粮食的消耗就更快,原来堆成小山一样的茶叶蛋,不过十天功夫就被吃掉大半。更让人心烦的就是过冬棉衣,逃难的人多半都是战火一起匆匆忙忙就上路,有的虽然带了包袱,却被如狼似虎的西凉兵抢去。手中无粮,无处避雪,过冬衣物没处着落,天天看着愁眉苦脸的村民,耳中天天充斥着婴儿和小孩子凄惨的哭声,吴晨几乎就要崩溃了,现在他才算是真正明白《出师表》中诸葛亮“夙夜长叹”的滋味,对抗历史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大雪纷飞一直不停的下,打猎基本没有收获,进山采矿的事处于停滞状态,简易房屋的搭建变得更加困难,吴晨只能为王乐加派人手,进山伐更多的木材,潮湿的木材一烧就冒出滚滚的浓烟,呛的人口鼻难受。从雍州买进粮食也不顺利,大雪封路,汉兴、扶风、咸阳的物价高的出奇,虽然奸商出马,可惜购进的粮食不到两天就吃光了。唯一的好消息只有徐庶种的麦苗长势喜人。当徐庶种麦子的时候,很多老人都来劝,说从没听说过冬天能种麦子的,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麦种。不过吴晨从翟星手里买这些麦苗的时候,奸商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经太空辐射后在一百万颗种子里才挑出来的良种,抗旱、抗寒、抗病虫、产量高、防倒伏……,反正是小麦优点的它都有,是小麦缺点的它都没有。吴晨最后还是狠狠心买了下来,事实证明奸商虽然喜欢骗人,但他推销的物品还是不错。镇里的人也知这些是来年要用到的粮食,老人、妇孺就用王乐他们砍伐剩下的枝条编成篱笆围在这一亩麦田周围。
吴晨一直派赢天打探钟繇的动静,小倩要将功补过,也被吴晨派去打探消息。经过十几天的艰苦等待和对诸天神明的千万遍衷心祷告后,钟繇终于派了张即作说客。马腾久攻不下天水,马玩又在身后蠢蠢欲动,手中余粮更是所剩无几;成宜则既要对付马腾又要对付趁火打劫的程银,早已是焦头烂额,既然有人作和事老,又能得到急需的粮食,当即一拍即合。吴晨听到消息后也是大喜,不过赢天又说钟繇派了两万多兵丁护送粮食。吴晨一听之下差点儿吐血,两万兵丁,自己手中只有一万人而且大部分是妇孺和老人,怎么和他斗?
终于还是徐庶提了个醒,让镇民装作逃荒的人,先骗一些粮食来应急。所以就有了上一幕的情景。
※※※
“李文他们成功了,董愈,下一拨你们去!”吴晨对身后的高大汉子说道。董愈是秦川人,和小倩一起来到的安定。
“是!”董愈应了一声,下去准备。
吴晨看着一车车的粮,直咽口水,如果那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唔,我们这样骗来骗去不是办法!”徐庶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汉军,直皱眉头。
“他们人多,武器又好,我们就只有木杆,连像样点儿的兵器都没有,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嘛。”赢天这几天一直在练吕布的《灭神戟》,可是手里只有根木杆,许多戟的用法难以体会,这几天一直在吴晨跟前抱怨。
“唉!”吴晨长叹一声,回身说道:“赢天,你师傅来不来?”
“他说我们是以卵击石,赔本买卖,所以他肯定是不会来的!”
吴晨转过身去,摇头叹息:“我们人少,要打只能打伏击战,趁汉军措手不及之时,抢到粮食迅速逃离,如果他们行军在丘林地带,段正手下的五百弓箭手每人都练了《千里我独行》的轻身功夫,时日虽短,躲开普通士兵应该不是难事。可惜钟繇的送粮队沿渭河而上,一路尽是开阔地带,我们根本没法下手。看来这次粮食我们是抢不到了。等董愈他们回来,就撤吧!”
“撤兵?镇上的一万多口怎么办?”赢天瞪大了眼睛说道。
吴晨苦笑道:“你以为我想吗?那么多人的生死我也一样关心。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硬碰的话,只能像你师傅说的那样‘以卵击石’,石头没什么损伤,我们的人可就都死光光了!”
徐庶点头道:“大丈夫当为则为,不当为则退而待时!赢天你要记住了!”
“不可力敌,也可以智取啊,徐大哥,你和吴晨大哥都是聪明机智的人,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吗?”赢天急的直搓手。
吴晨摇了摇头:“用智还需有力作后盾,单纯用智只是空中楼阁。你想想我们在长安碰到哪云时的样子就知道了。如果我手中有五千精兵,这两万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赢天急道:“徐大哥,你呢?”
徐庶沉吟了一下,说道:“用计也要等到晚上才行!不过……”
吴晨一鄂,随即点了点头:“我想他应该会答应的!”
“不过什么?谁会答应?你们俩个到底在说什么?”赢天叫道。
吴晨笑道:“赢天你现在性子有点变急了,是不是练了《千里我独行》后性格开始变了?”
赢天双手抚脸:“有吗?有吗?”
徐庶大笑:“有一点,不过还好,你是为镇里的人着急。我说这计只有你师傅能用,不过此事太过凶险。”
赢天恍然大悟:“徐大哥你是说让我师傅把这两万人统统杀光!”
吴晨顺手赏了赢天一记暴栗:“你以为你师傅是神啊?他要是能杀了这两万人中的两百,我就给他磕头,拜他为师。不过这件事除了你师傅,的确谁也干不了!”
※※※
走了一天的雪路,曹峥早累的筋疲力尽,没到晚间就叫亲兵竖起鹿砦,搭好行军营帐,全军停下休息。
一更天刚过,营中忽然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曹峥的亲兵冲进营帐,拉起曹峥给他套上衣甲,扯出帐外,正见赵淼急匆匆的跑过来,曹峥连忙问道:“是谁敢这么大胆偷袭我军?”
“禀将军,是号令官喝醉了,胡吹号角!”
曹峥甩了一把额头的汗,吼道:“他从哪儿搞的酒!误传敌讯,给我宰了他!”当下就有很多人过来说情,曹峥骂骂咧列的走回营帐。
半更天没过,营内突然就沸腾起来,曹峥也是刚睡着,梦见自己回到长安正要和七姨太温存,迷迷糊糊中再次被亲兵拽了起来,匆忙间穿上衣甲,才知道原来是军械库几个士兵烤火,烤着烤着就睡着了,引发火灾烧了军械库,连着也烧了旁边的十几个营帐。曹峥气的破口大骂,赵淼一看形势不对,立即就将那几个士兵就地正法。曹峥一口恶气难平,怒声喝道:“赵淼,后面的事情你给我看紧了,再出什么纰漏,我拿你是问!”
赵淼见曹峥直呼自己的名字,知道他动了真怒,口中连忙称是。等他入了营帐,赶忙加紧人手四处察看,同时暗下军令,所有士兵不得在营内烤火。
总算熬到了三更天,再没有发生什么事,赵淼长吁一口气,吩咐亲兵,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先通知自己不要让将军知道,这才睡下。
他头刚挨枕头,外面就开始人呼马叫,乱成一团。赵淼连衣甲都来不及穿直接跑出营帐。亲兵这时来报告,说是大雪压坏了马匹所在的营帐,群马受惊,在营地内到处乱跑。赵淼心中大骂老天太邪门,今天什么事情都不顺。正在庆幸幸亏发现的及时还没有酿成大祸,曹峥已经冲进了营帐,赵淼先是被骂得狗血喷头,接着就被打了三十军棍,一旁的韩昭心中高兴的了不得:“马屁精,你也有今天!”
“韩昭,营内的事我就交给你!若再有纰漏,你就提头来见!”曹峥说完甩袖离开。
韩昭惊出一身冷汗。
※※※
几个亲兵赶紧凑过来:“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们都给我看好了,统统不许睡觉,有谁敢睡觉捅了漏子,我掉脑袋之前,先让他掉脑袋!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传令,所有人都去检查营帐上的积雪,太厚的统统给我扫下来,不准在营帐内点火,外头也不行,每个营帐都要给我留人守夜!
哪个营帐出事,整个营帐人的头都别想要!听到没有!”
几个亲兵咋了咋舌,赶紧传令下去!
韩昭衣不卸甲,带着亲兵在整个营盘进行检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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