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里的她,每回见面都是明媚张扬,其实他也知道她没恶意,但举手投足总带着出身富贵的颐指气使,显得咄咄逼人,他并不喜欢,可现在看着她这模样,连说话都透着委屈虚弱,他又突然希望她能做回从前那个简明舒。
可简老爷和简家都没了,她还自身难保,就算记起这些,她也再回不到从前。
如此想着,陆徜情不自禁伸手,指腹按在她一侧额角缓缓揉起,道“头又疼了?忍不住也得先忍着,该记得的事,总能想得起来,你伤势未愈,慢慢来吧。”
明舒闭起一只眼睛看他,他语气有些严厉,明明没比她大多少,却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她“哦”了声应下,心道——这大概真是她兄长吧?
揉了一回,陆徜问她“好些没?”
“嗯,好多了,谢谢。”明舒谢道。
“能起来吗?刚才吃的两口你都吐了,若是可以,再吃点。”陆徜问完见她点头,便转身扶她慢慢坐起,又在她背后垫了厚被,待她坐好才把粥端来。
明舒伸手要接,陆徜没给,反低着头舀勺粥吹凉,再送到她唇边。她怔怔看他,见他挑眉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别开头,道“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省得一会再吐,我没那么多衣裳换了。”陆徜很正经地拿话堵她。
她无言以回,乖乖张嘴,一口含下那粥。
也罢,他都说是她兄长了,给伤重的妹妹喂个饭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吧?
手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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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正常进食后,明舒的体力恢复得更快些,虽还是睡时多醒时少,晕眩等状态都有改善。就这般又休养了两日,明舒已能正常下床走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结痂的结痂,消肿的消肿,除了额角的伤还包着布需每日换药,其它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这两天明舒身体稳定了,陆徜又出了趟门,也没说去哪里,只留曾氏在医馆照顾着。曾氏虽说形容柔弱,见人却常是笑的,又不像陆徜那般严厉,待明舒也是嘘寒问暖的照顾,尽管手头拮据,但给她请医延药亦或是饮食起居等也都尽了全力,只克扣着自己,好几次看得明舒心里过意不去。
一来二去,明舒对曾氏熟稔起来。
到第三日,陆徜还没回来。明舒在医馆呆得有些烦闷,兼之又想到外头瞧瞧看能否想起什么来。到底心里存疑,她还想去茶馆或衙门打听打听,趁着曾氏午歇之际便出了医馆。
医馆不远处就是浔阳镇最大的茶馆,也是消息流通地,平日里州府有什么大事发生,消息都在这里传播,自然也逃不开家长里短的谈资。谁家要是走丢了女儿,有什么失踪案件,在这里也大多都打听到几分轮廓。
不知为何,今日茶馆倒是人多,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最里面的桌上站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看模样是个车夫,常来往于几个城镇中,消息最是灵通,眼下正绘声绘色地向四周看客描述着什么。明舒往前走了几步,隐约听到什么“简家大案”“一把火烧个精光”之类的话语,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发慌,正打算再走近些听听,眼角余光却忽瞥见茶馆里头站起两个男人,一个鹰钩鼻,一个三角眼,腰里都挎着用包裹的长家伙,阴恻恻地望向她。
明舒被打量得不自在,人往旁边避去,却发现这二人已然锁定了她,并且都从茶馆中出来。她心生不妙,再想逃回医馆可去路已被截断,那二人显然冲着她来,为防止她逃跑已经分作两头包围过来。
来者不善。
她不及多想,凭着本能逃进身后的小巷,才跑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与金铁声,她慌忙中朝后看了眼,却见那二人已抽出腰间别的短刀。
锃亮的光芒晃过瞳眸,明舒吓得腿软——这不是想捉人,而是直接要杀她。
脑袋又一抽一抽疼起,她却再顾不上,只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可才跑出几步,身后已经传来风声。情急之下她抱头一蹲,倒是堪堪避过背后劈来的刀刃,可第二击却再逃不过,正是惊急时刻,巷旁的窄弄里忽然飞出一脚,狠狠踹在那人胸口。
明舒尚不及反应,手就被人攥住。
仍旧是温热的掌心,牢牢握着她的细腕,把她往细弄一扯。
“跟我走。”
陆徜从天而降。
作者有话要说明舒别以为我失忆了,你就能随便冒充是我阿兄,看本姑娘的火眼金睛!
明舒唉呀不行,这兄长有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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