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黑暗中跌倒

像解除了封印似的，教室立刻热闹了起来，冬至飞快的把书塞进了书包，虽然她并不赶时间，起身之后用手把凳子往里推了推，灵活的从人群中跃了出去。

    田垣从后门进来，眼神搜寻了一下，刚好看见冬至从前门出去的背影，于是又赶紧回到走廊继续追过去。

    李琦桃花眼微微一弯，嘴角划出一道优雅的曲线，轻声唱着：“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田垣快步走着，可能是因为跟着冬至一起走的太快的原因，他心跳竟然有些快，想着：说个偶遇什么的会不会太老套，毕竟放学人那么多，都要回家的。如果顺利的话可以直接约她吃饭。

    只见冬至熟练的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手指灵巧的一甩，凭感觉抓住了想要的那把，打开自行车锁，他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喉咙，刚要打招呼，却突然看到刚刚还笑容灿烂的那个女孩儿，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缓缓的吐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包袱似的，在细雨里攒起了眉头，和刚刚完全判若两人，修长的手指因为紧紧的攥着钥匙的原因，指节发白，在清凉的雨水里微微发抖。滴在她手上的那是树叶积聚的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这样的转变让田垣措不及防，以至于不确定现在去打招呼是不是真的合适。她艰难的在大家面前做出已经释然的样子，独自一人时却有着一道不想任何人触碰的屏障。是他忽略了人的情感本身就是错综复杂，难以捉摸的，本以为只要制造出合适的机遇，那么一切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李琦吧唧着嘴，唱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得清的hip-hop，一副满足的表情从食堂出来，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做着rock的动作，老远就看见田垣一个人站在那，表情一会疑惑，一会沮丧。刘海已经往下滴水了还浑然不觉的在那发呆。

    “阿勒？老田，这什么情况啊？你一人站这干哈呀？你找不着你车啦？”小至呢？明明看见他追着小至出来的，难道这小子刚一开口就被拒绝了？

    田垣一抬头看见李琦，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容：“差点被我搞砸，幸好……”

    “搞砸什么？”李琦小心的从两排车中间挪过去，自行车棚已经满了，没进车棚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摆的跟多米诺骨牌一样，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倒一大片。

    “你和小至很熟吧？还有刘彦博那几个小丫头。”转瞬，刚刚那副落寞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李琦浓眉一挑，这小子要换策略。看来刚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经常看见你们好像一起约饭。”田垣脑子飞速运转。

    “唔，食堂的鸡肉丼真的很好吃，而且里面工作的少妇我觉得她已经开始注意我了……”

    “那……”田垣走到李琦伞下，“明天带上我吧，要是很好吃的话，以后经常约啊。”

    像两只狐狸似的互相一点即通，心知肚明。

    “你……”李琦皱起了眉，眼神停顿了一下把手温柔的放在了田垣的胸口上，抬头说道：“你……靠的太近了！”说完一把将田垣从伞下推了出去。

    田垣紧跟着又钻到伞下，顺带把湿漉漉的胳膊搭到了李琦肩膀上：“我今天没有带伞出门。”

    “没有带伞？”李琦哭笑不得：“现在的季节除了小至谁会出门不带伞啊！”赶紧找到自己的车想摆脱这个神经病。

    “她为什么不带伞？”

    “因为她打伞不判断雨的方向，打了跟没打一样。所以就不打了。”

    “哇，你连这都知道！”田垣虽然笑着，但是看向李琦的眼神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

    “这是她告诉博博的时候说的，我刚好在旁边……你……你坐我车上干嘛？”李琦的求生欲瞬间飙升了起来，还没说完田垣长腿一迈已经坐了上去。

    “我没骑车，我早上坐电车来的。”他说这话的表情好像坐他的车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你没骑车，你没骑车关我啥事！你下来！我不要载一个大老爷们！”都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可没听说天上掉下个老爷们！

    “同学之间要互相关爱嘛，你看你载我，我帮你撑伞，多好！”

    “好什么玩意儿好？我自己也可以撑伞！要让少妇们看见了怀疑我的性取向怎么办！”而且这哥们是都不知道自己多高多壮嘛！

    田垣紧盯着李琦的桃花眼，柔和的笑着，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天开始，只要你去食堂带上我，亲子丼我都请你。”

    李琦的剑眉拧在了一起：“我真的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你下去！”

    田垣沉思了一下，低着头把手握成半拳抵到嘴唇上，似是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一家居酒屋，里面都是熟女，我请你。”

    李琦垂下眼帘思付着，长长的睫毛温柔的在脸颊上投下阴影，远远看上去简直美德像副油画一样，紧接着下一秒：“我说了不载你，但是去你家顺路的话就另说了！”

    细雨蒙蒙两个少年驰骋在茫茫的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