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处挂靠在武备学堂名下的秘密学校接受的培训,韩策有些瞧不起同盟会,觉得这些人热情有余,办法严重欠缺。对于至关重要的反谍工作,几乎是一片空白。韩策甚至怀疑,同盟会高层早就有情报处的探子了。
韩策发现,同盟会实际上分了两大派,黄兴、宋教仁、刘揆一更关注两湖一带,因为他们都是华兴会的,籍贯都是湖南。而胡汉民汪兆铭等则关注两广。因为他们是广东人,与孙文的关系更近一些。至于下面,人员比较散,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计划,跟国内的联系也是时断时续。
很快,他接到了山东骚乱的消息。消息是胡汉民告诉他的,说济南爆发了针对朝廷的罢工,是徐镜心发动的,可惜罢工很快平息,并未造成更大的影响。徐镜心和刘芬泽因此暴露。被清廷公开杀害了,没有走司法程序,更没有等清廷刑部的批文,核实身份后便被押至闹市区公开砍头了。
据说徐镜心死前受了酷刑。夹棍将腿都夹断了。是被拖着上了刑场的。
胡汉民显然对山东之变不感兴趣。说起山东的事很是平静,没有什么哀痛的神情,也没有追查韩策。徐镜心和刘芬泽一死。自己就彻底安全了,除非情报处抛弃自己。
但对于韩策,那是两个活生生的人,是他的朋友。尽管自己与他们并不是一个阵营。韩策一直认为,自己虽然与徐镜心不是同志,但也不是敌人,蒙山军的真正敌人是清廷,是北洋,但不是同盟会。某种意义上,同盟会还是战友。
在济南短暂的日子里,他跟徐、刘二人有过短暂的交往,他们曾在自己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帮他们联系工作,更是无数次在一起商议如何发展组织,展开宣传。
可是他们死了!就在自己离开山东后不久,他们便被“挖”出来砍头了,而且,他们还遭受了酷刑折磨。为什么对他们用刑,当然是深挖同盟会的组织。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供出了自己,但他知道,即便供出了自己,也不会连累家人,不会连累在巡防军当了军官的弟弟。因为情报处会保护他的家人和弟弟。在济南,说了算的不是官府,而是第五镇,是蒙山军。即使第五镇南下,济南仍然控制在蒙山军手中。
就凭官府的本事,根本就找不到徐镜心他们。导致他们被杀的只能是自己效力的情报处,不会是别人!但情报处为什么要抛出他们俩?是感到危险,还是认为他们根本没有价值了?情报工作残酷的一面终于显现出来了,教官教育的是一回事,当活生生的朋友死于情报斗争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没有自己,徐镜心和刘芬泽应当还活着吧?每次想到这里,韩策便感到了锥心之痛!
“先生,我认为第五镇进入广东后,粤西起义成功的希望就没有了,应当及时终止起义,将骨干保护下来,以免无谓的牺牲。”终于忍不住,韩策对黄兴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终止起义?”黄兴正对着一张英文版的广东地图研究,在同盟会内部,黄兴以知兵著称,“因为这个镇压了湘赣大起义的第五镇开入广东?”
“是的,第五镇实乃朝廷精锐第一,比起久经训练、装备精良的他们,义军无论人数还是装备训练,都差的太远了。”韩策听说王和顺的力量不过数百,枪支弹药更是少的可怜
“韩策!你要记住,要想等到条件具备,怕是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举事了!而且,鞑子不会给我们时间的!如果之考虑对手的力量,历史上所有的造反都不会出现了。”黄兴没有告诉韩策全部的情况,那就是正在调往钦州、廉州的广东清军赵声部一向倾向革命,有可能反正。另外一个有利的情况是,一个叫刘思裕的人领导的“万人会”已经取得了联系,这股力量据说很强大,有他们的加入,王和顺的举事就更有希望了。
“可是,湘赣起义足以证明,在清廷使用其新军主力的时候,我们应当避其锋芒……”韩策实在不想再看到革命党流血了。
“正好给刘道一报仇。道一的牺牲,让总理哀痛异常……”黄兴合上了地图,“第五镇远来是疲兵了,而且正值炎夏,北人南来,水土不服,生病日多,正如曹操遭遇赤壁……”
这能比吗?第五镇是赤壁之战前的曹军,革命党能比得上占据地利训练精良的吴军?怕是连刘备的残兵也比不上吧?
韩策暗暗叫苦。但到了现在,从哪一面讲,自己也无退路了。
以经商做掩护的邓子瑜倒是准时来了,报告黄兴说武器到了,就在船上,船是马来亚的商船,验货需到船上去验。
当晚,他们上了那条船,借着昏暗的马灯,韩策拆开了一个箱子,仔细查验了那批步枪,日式的,不是新枪,不过显然做了保养,防锈涂了黄油。
“不用看了,枪没问题。”船老大操着粤语说道。
“好,咱们这就启程。到粤西狠狠干他一下!”黄兴用力挥了下手,示意开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