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梁华达所言,这是个很有本事很有头脑的家伙啊。
现在,情况又不同了。郑笃跑来哭诉,蒙山贼竟然出山了,一举打破了郑家庄!看看地图,这个地处群山环抱的庄子属于沂州治下,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出兵,就是出兵,也该通报李纯一声吧?所以,曹锟安慰了郑笃一气,表明自己的立场:必须跟李纯李大人通个气,否则绝不可越界行事。
久在官场,郑笃当然晓得曹锟这样做的道理。他可以装糊涂,自己却不行:万贯家财,两位姨娘以及小妹都陷于贼手,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仇不报,郑家子孙就永远别想着再回郑家庄了,那里可是先人安葬之地,毁了老父不说,连自己与兄长的前程也完了。
郑笃找了无数的理由请曹锟出兵,曹锟就是不答应。实际情况也不允许他出兵,不仅仅是越界行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义和拳的事,这件事才是曹锟必须办好的。
郑经在这边催,曹锟又表现冷淡。郑笃一怒之下,决定去沂州,联合大哥郑诚,想办法让沂州方面出兵。
他跟曹锟告了假,准备带老父去沂州。但这个时候郑经又病倒了。大概也是急火攻心罢。郑笃只好修书一封给哥哥,将老家发生的事告知。另一方面延请名医为老父调理。
在沂州做守备的郑大公子郑诚接信后大吃一惊,他比其弟更着急。放下信便跑去找他的好友李孝麟。李孝麟是沂州镇守使李纯的幕僚,身份正如其弟郑笃。郑诚哭着将蒙山贼寇死灰复燃涂炭郑家庄的消息告知这位很是谈得来的朋友,托李孝麟将消息告知李纯大人。请求镇守使大人速速发兵郑家庄,为其父报仇雪恨。
李孝麟和郑诚的相交源于一次偶然的饭局。当时李纯带着两营新军刚到沂州,当地军政首脑为李纯接风,就此郑诚便认识了李孝麟。郑诚虽是五品武官,还够不上直接巴结出身天津武备学堂的袁世凯的心腹重将李纯,善于巴结官场的郑诚便将目标盯住了李孝麟。早有传言说朝廷有裁撤绿营的打算,事实上绿营正在裁撤,大部分变成了治安xìng质的巡防营。郑诚为自己的前途计,早一些靠上新军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郑诚为人四海,又是个富二代,兜里有的是银子,在仕途上野心勃勃的郑诚认为如今朝廷极为看重袁世凯的新军,于是有意识的接近李孝麟,他的本职本就与新军有给养上的联系,于是常邀李孝麟喝酒听戏逛窑子,rì子一久,彼此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李孝麟安慰郑诚,“不要急,我这就跟李大人讲。李大人本就筹划对抱犊崮的进剿,贵庄不是距抱犊崮不远吗?拐个弯就把事情办了。”
郑诚大喜,“若得报大仇,我愿拿出五千两银子劳军!”
“劳什么军呀?有银子没地方花了不是?”李孝麟啄着牙花子,斜着眼睛看郑诚。
“兄长帮小弟这个忙,小弟感激万分,”郑诚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在李孝麟手里,“便是李大人那里,小弟早已备下厚礼了。还望兄长多多美言。”
李孝麟偷眼一眼,见塞给自己的是通行北方数省的běi jīng恒兴钱庄的一千两银票,顿时喜出望外,“我是说,官军剿匪本是分内之事,既然是老弟有难,我岂能袖手?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走,咱这就去见李纯大人,你亲口对他讲便是。不过,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还要兄长教我。”
“新军诸将争功心切,李大人出兵的心思是有的,但万万不可夸大匪情。贵庄虽有乡兵数百,想必都是乌合之众,哪里比得上响马的凶悍?另外,你说那些贼人是曹锟手里的漏网之鱼?”
“绝不会错。舍弟心思细腻,没有把握绝不会这样肯定的。”
“那就妥了。这样,你跟我来,咱们看李大人有没有空。”
郑诚听懂了李孝麟的意思,李纯就是要曹锟好看,若是李纯击灭了曹锟手里的漏网匪寇,那便是扇了曹锟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