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书房,到东厢的餐厅用饭。东厢两间屋子,靠北的一间做了餐厅,靠南的一间是厨房,一道门将两间屋子贯通。餐厅不大,当间摆了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桌上铺着白布,几盘冷菜和酒壶酒杯已经安置妥当。
龙谦见两个半大的孩子正站着挂着灰sè布帘的门口,猜是陈超的一对子女,“想必这便是陈先生的儿女了吧?来,咱们一块儿吃饭。”龙谦看见那小陈志倚在门边,脑门顶剃得jīng光,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龙谦和江云。
龙谦觉得小陈志剃发蓄辫的样子甚为可笑,便对孩子做了个鬼脸。
江云为了侦察方便,一直未曾剃发,但他这次是戴了假发出山的,假发的材料不缺,手艺嘛,只能依赖那七个女兵了。
陈志被龙谦逗的噗嗤一笑。陈超却没有看到龙谦对儿子挤眉弄眼,“正是小女和犬子。这边哪有他们的地方?龙先生,请上座。”
龙谦恢复了一本正经,“陈先生有所不知。我游历海外,感触最大的还不是泰西诸强科技之昌明,而是对妇孺之尊重。越是士绅,越是尊重妇女,善待儿童。我觉得这才是君子所为呢。陈先生且听我一回,就让孩子们一同用餐吧。”
陈超本来就溺爱子女,平rì在家,都是五口人一起就餐的,既然龙谦如此要求,“那好吧,小志可要懂事些,莫让叔叔笑话你不懂礼貌。”
“什么礼貌不礼貌的,孩子正在顽皮的年龄,天真烂漫无拘无束才是他的本xìng,教育孩子,万万不可失了其本xìng。”龙谦说着,招手对小陈志说,“到叔叔这边来坐。”
小孩子都一样,谁夸奖纵容他,他便觉得谁好,此刻见龙谦叫他过去,也不认生,径直走过去坐在龙谦旁边的凳子上。
“喔,小志倒是与你有缘,哈哈,平时这孩子开始很害羞的。”陈超亲自为龙谦斟上酒,“龙先生,这是自家酿的高粱,劲道是够了,不知喝不喝得惯。请!”
“请,”龙谦也搞不准该不该邀请陈超的夫人入席,端起酒杯与陈超一碰,一饮而尽。
果然,入口辛辣之极,估计度数不下六十度,“好厉害,好劲道。”龙谦暂赞道。
“哈哈,吃菜,吃菜。”陈超用筷子点着菜肴说。
“很高兴,没想到在这儿认识一个好朋友,”龙谦夹了一筷炒鸡蛋放在嘴里,很久没有吃过炒鸡蛋了,那种熟悉亲切的味道差点让他咬了舌头,“嫂夫人好手艺。”
“哈哈,都是家常菜,哪里谈得上手艺。龙先生是见过世面的,希望能吃得下。”
“哈哈,世间美味,莫过于家常便饭。陈庄主,您年长于我,若是将龙某当做朋友,就不要再叫什么先生了,直呼龙谦即可。”龙谦正sè道,“非是我虚言,直觉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我敬庄主一杯。”
“甚好,我也是这样想。”陈超喜道,“我就叫你表字了,退思,你也别庄主庄主地喊了,直呼我名字便可。这几rì便住在寒舍,我们秉烛夜谈,不亦快乎?”
“这却难。小弟与人相约,要在后rì赶至沂州。山道崎岖,不敢再延误了。待彼间事了,一定回来拜访陈兄。”
“何事如此急迫?住一宿无妨,明rì我赠你两匹马,一rì尽可赶至沂州了。”陈超舍不得放龙谦离开。
“陈兄美意,小弟心领了。先父在沂州有个世交,早已寄信于他,却不好失信,小弟既然答应陈兄,兄长这陈家崖,是一定要回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唔。怠慢这位小兄弟了,为何不饮,是嫌酒水过于粗劣吗?”陈超看着江云。
“那倒不是。”龙谦哈哈一笑,“他从不饮酒,陈兄就不要为难他了。”
陈超点点头,他也不在意江云,再为龙谦斟上酒,“一直有疑问在胸,既然那美国如此富庶文明,先生又为何回国呢?”
“或许陈先生不信。梁园虽好,却非久留之地。那美利坚国虽然富裕,政治上也颇有些新气象。但彼国歧视华人已久,华人在彼国,只能从事贱役,上学、经商都难,从政就更不用想了。其实不止是歧视华人,对黑人的压迫更重。五十年前,黑人都是奴隶,毫无人生zì yóu,主人将其当作牲畜一般看待。因为黑人的问题,彼国曾打了一场历经四年,死伤惨重的内战。他们叫做南北战争。虽然主张解放黑奴的北方获胜,却将一个英明的总统在战争结束的第二年便刺杀了。华人在彼国,即使混得再好,在他们眼中仍是异种。而我这黄皮肤、黑眼珠却是永远也变不成白皮肤蓝眼珠。所以,想通之后便回国了,本想着以所学一点知识效力祖国,但方经游历,感到国内局势也非我在美国所想象。唉,不说也罢。”
“你我一见如故,有什么让你难言的呢?”
“陈先生,我是先到郑家庄的,谁知在庄前遇到让我吃惊的一幕,有个村民模样的人被枷在寨门前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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