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霭

    东宫的藏书丰厚，俞陶喜欢待在赵修远的书房；花影透进横窗，逐风飘移与柔光嬉戏时，檐角悬着风铃叮咛婉转蜿蜒缭绕时，她喜欢捧着古籍翻阅。

    瑞珠端着茶水进来瞧见她又安静沉迷于书册，便微微叹口气，里头总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俞陶抬眼看看她，笑问：“谁又惹到我们瑞珠姐姐了？”

    瑞珠放下茶水疾步至俞陶身畔，抱怨道：“太子妃殿下不生气吗？太子妃殿下不苦恼吗？虽说太子殿下为皇后陛下祈福，但抛下新婚妻子躲进寺庙禅院一月有余，不怕佐他人谈资吗？这些蜚短流长，太子殿下可眼不见为净，可日日在眼皮子底下的太子妃殿下呢？可以完全不顾及吗？”

    俞陶目光未离书页，淡淡应一句：“如入火聚，得清凉门。”

    “殿下说什么，小人听不懂！”瑞珠瞥向一边。

    她负气之语里有对自己不争的恼怒，与自己受屈的爱怜，俞陶怎会不知？毕竟他们一同长大，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俞陶放下书册预备安慰几句，却一个不小心将案上的笔搁撞到在地，她失声尖叫起来：“完了，太子殿下钟爱的青瓷笔搁碎了。”

    瑞珠鄙夷道：“说到底还是笔搁，碎就碎了，至于殿下如此这般慌神么？”

    “我刚踏进书房时，这儿的昭珉娘子就叮嘱，说太子殿下不喜旁人动他的文房四宝、古籍书册，你说我平日偷偷摸摸看看也就罢了，这会儿可好了直接弄碎了，你说这太子殿下回来要是看到这般光景该如何是好啊？”

    “买一个一模一样搁案上不就得了！再说了，太子妃殿下是旁人么？那昭珉，也不过只是在太子跟前多当班几年罢了，奴才终究是奴才，作威作福给谁看？”瑞珠反驳道。

    “这里到底是东宫，东宫有东宫的规矩，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我的好姐姐，你可提醒我了，”俞陶展颜轻笑：“走，我们这就去寻个一模一样的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小人不去。”

    “走啦。”

    “小人不走。”

    “陪我啦。”

    “小人不想去。”

    ……

    瑞珠半推半就地与俞陶一同去集市，只是跑了几个书斋均一无所获，瑞珠劝她放弃，俞陶哪里肯？拉着她又扎进了一个名儿叫聚宝斋的古玩店搜寻。

    “殿……”瑞珠环顾四周，即刻改口：“娘子：待大官人回来，娘子同大官人实话实说不就得了，不过一个笔搁，难道还怕大官人为难娘子不成？”

    俞陶哪里听得进去，早就缠着柜前的伙计询问：“伙计，这儿可有笔搁？”

    伙计驻足道：“有啊，多着呢！样式玲珑，材质多样，有木质的，珊瑚的，玛瑙的，水晶的，紫砂的，白玉的，紫檀的……不知这位娘子要怎么样的？”

    “我要青瓷的，上等的青瓷。”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这青瓷的，自然也有。”伙计转身从柜里捧出了一墨色锦盒：“上等的越窑青瓷。”

    锦盒缓缓打开，一泓清水般湖绿色渐渐映入眼帘，这不就是赵修远案上的笔搁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俞陶欣喜道：“伙计，我要它。”

    “不过……”伙计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

    “不过我家掌柜的说，这款笔搁前几日已被客人预定了，这位娘子要不看看其他的款式？”

    “不不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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