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飞将军目光一转,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空白:“各位,这里是我们的兵力最难达到的,也是赵德基重兵部署,最容易从这里逃窜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都知道,这里,便是茫茫的大海。
赵德基已经有过一次水路逃生的经验了,此后,他在布置这一路的时候,一直是下了血本。所以,当时才敢悍然发兵攻打秦大王。事后,若不死飞将军半路火烧粮草,阻断了他的援军,当时在海上的情况,还真的不好预料。
“秦大王,这里就靠你了……”
秦大王点点头:“好。我就不怕赵德基插翅飞奔了。老实说,我已经等他很久很久了。”
“好,那就好!”
飞将军抬起头,二人目光相对。
这一刻,秦大王心里忽然一凛。想起当初洞庭湖大战的时候,自己和岳鹏举的一次对话。那一次,岳鹏举,就是这样的目光。
他不知为何,老是在某些场合,忽然想起岳鹏举——从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他指挥大战时候的那种从容——
除了相貌不同,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岳鹏举的再生——不止如此,他比当日的岳鹏举,更加成熟,稳重。
当年的岳鹏举是诚恳到甚至有些迂腐的地步。
但是,这个飞将军,却是灵活的,他并不圆滑,但是,任何事情,却有不同的角度,那种态度,如果不是经历了极其痛苦的磨练,是根本就达不到的。
他甚至和花溶不一样。
当花溶和飞将军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种急切而混乱的心情,所以,根本无法冷静地观察;相反是秦大王,这一看,疑点就越来越多:
第一,飞将军的经历到底如何?
第二,他和郓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三,他如果真是一个快速崛起的人物,那么,为什么他和岳鹏举的军事思想那么接近?尤其是他排兵布阵时候的那种从容,在秦大王所认识的人物里,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甚至金兀术,都差了一大截。
这时,他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久违的金兀术。话说金兀术被飞将军捉住,留在营里,拘押为人质。金兀术人呢?
金兀术可是岳鹏举的死敌。若是金兀术在这里,肯定比自己更加了解岳鹏举。
想到这里,他的观察就更是仔细——他认识岳鹏举二十几年了,还在花溶之先,但是以前从未好好观察过岳鹏举的样子,所以,此际看来,反而有些不敢轻易下结论了——
一个人再怎么变,再怎么伪装,难道整个面容都变了?
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仿佛是另一个人的躯体,装进去了岳鹏举的灵魂。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借尸还魂这回事?
他惊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完全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情景。
待他再看时,飞将军已经移开了目光,正在听取一个将领的陈述补充。
军事会议散去,秦大王留在最后。
就连陆文龙和刘武等都没有被允许留下来。
四目相对。
秦大王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加深了。
飞将军是非常客气的:“秦大王,还有事情么?”
秦大王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今日听了飞将军的安排部署,秦某好生佩服,不由得想起一位故人……”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那是一本薄薄的几页纸:,正是出自花溶之手的《岳氏兵法》。
他递过去:“飞将军,你的好些思路跟我这位故人的思路不谋而合,你是否熟悉这套战略?”
飞将军接过小册子翻起来:“哦?竟然有这回事?请问大王那位故人是谁?”
“岳鹏举!一代名将岳鹏举。”
秦大王目光如炬,飞将军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哦,原来如此。我久居西域,对于中原的名将并不了解。直到来到中原后,方知晓这样的一个人。我看看他的兵法……”他一边翻看,一边道,“的确不错,应该是师从孙吴的思路。不过,大王,恕在下冒昧,为何飞将军的思路,中间好些纤弱的地方,竟似出自女子之手?”
“因为岳鹏举惨死,便是他的遗孀,根据他生前的思路,代为整理。所以,某些想法,自然带上了女子的痕迹。”
“原来如此。”
“飞将军,你知道岳鹏举的遗孀是谁?”
“是谁?”
“便是我现在的妻子,秦夫人。”
“哦?竟然有这般曲折?失敬,失敬。秦夫人竟然是昔日那么著名的女中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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