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耶律大用的目光如一条蠢蠢欲动的毒蛇,盯着这个一身紧身衣服的女子,幸好,并非他想象的赤身裸体。“岳夫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花溶心里一震,好一会儿,才看看秦大王,语气十分平淡:“秦大王重伤,我想照顾他。”
耶律大用皮笑肉不笑:“多谢岳夫人费心了,秦大王自然会有人照顾,并不差你一人。”
花溶没有回答,只是下床来。
身边一空,昏迷中的秦大王似是察觉到什么,手动了动,想拉住她,却只能手指微动,无从着力。
“岳夫人,你辛苦了,秦大王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照顾比较妥当。”
花溶呼吸微微急促:“不,我想等他醒来。”
耶律大用目光如刀:“岳相公名满天下,他九泉之下,想必不愿见到自己的遗孀躺在其他男人怀里。”
花溶双颊通红,呼吸急促,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耶律大用,这个老贼,竟敢这样说话。
安志刚也变了脸色:“主公,是夫人赶来救了我们,若不是她将马让给大王,大王根本无法逃回来。而且,夫人只是为了救大王,并没有其他……”
“住口!”无人看见耶律大用的出手,安志刚身子一踉跄,一张口,打碎的牙齿和着血吐出来,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花溶怒不可遏:“耶律大用,我只是照顾秦大王,并没有任何其他意图。”
耶律大用眼冒凶光:“花溶,你休要不知羞耻。秦大王是我女婿,请你自重,休得学那些水性杨花的妇人。你快走,不要指望以任何借口再接近大王……”
花溶冷声道:“我就不走,你待如何?”
耶律大用嘿嘿一笑:“花溶,你可真够厚颜无耻的,难道岳鹏举的妻子,现在甘愿做秦大王的小妾,尊我女儿为第一夫人,侍奉于她?如果你愿意,老夫就做个大方,成全你!”
花溶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花溶,你走还是不走?”
“主公……夫人,不要走……”
耶律大用一把揪住安志刚,“来人,先将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杀了……”
“住手!”花溶咬牙切齿,“我走!”
耶律大用一把放开安志刚:“岳夫人,算你识相。”
花溶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又回头:“耶律大用,你不许对秦大王和安将军不利。”
耶律大用轻蔑一笑:“我的外孙就要出世了,我怎会害自己的女婿?岳夫人,你就少操这份心了,你还是想想如何替岳相公守节,不让他声名蒙羞就行了。”
花溶咬紧牙关,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安志刚的声音,因为门牙掉落,说话像抽风似的:“夫人……你不能走,大王醒了,若见不到你会失望的……”
他的声音呜呜的,似被耶律大用阻隔。花溶无法再回头,外面,是冬日里漫长的阴天,愁云惨雾,寒风阵阵。
一声马嘶,那是黑月光听得主人的脚步声。有灵性的马儿,仿佛一名最忠实的仆人、朋友,亲热地抖动着长长的鬃毛。
花溶奔过去,牵起黑月光。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打量她,打量这个王的女人——那跟他们的女野人完全不一样。她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遮挡得严严实实,乌发如云,雪白的面孔,因为愤怒带了红晕,好像他们最喜爱的又大又甜的野苹果。语言可以不通,但爱美的感觉却是相通的,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人!
尤其是两名看守黑月光的野人,眼里更是露出敬畏和艳羡之色,这传说中的神马,唯有见到主人才会如此驯服。就如他们,看守伺候了这匹马几天,马也异常凶狠,只要他们敢接近它三尺的距离,它就会凶狠地扬起前蹄,警告敢于靠近的来犯者。
花溶翻身上马,黑月光扬起四蹄,很快将这片神秘的野人部落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前面,那是通往浇花河的方向,那里,才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归宿。
花溶勒马,泪流满面,秦大王,他有了妻儿,有了他的老丈人,有了成千上万的侍从的照顾,有没有自己照顾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就是不该有交集的二人,短暂的依偎,也不过是浮生一梦,醒来,路还是只能各自走各自的。
心里无限惆怅,又无限酸楚,这才明白,那种绝望的感觉——就算耶律大用不出现,自己也是只好离开的,秦大王,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只要他性命无忧,自己就该彻底和他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