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妈妈没用,终是保护不了你。”
金兀术大喝一声:“退下。”
武乞迈不顾孩子的哭闹,抱起孩子,转身就走。孩子在他怀里用力地挣扎哭闹:“我不,我不,我要妈妈,妈妈……”
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孩子的哭闹声全部关在了外面。
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
金兀术愤怒的喘息声,花溶面无表情的呼吸声。只是一瞬间,却仿佛过了许久。
一名侍卫再次跑进来催促:“主人,该上路了。”
“带小主人先走,我随后就来。”
“是。”
花溶盯着砰然关上的大门,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辘辘地开始出发,然后,孩子的哭声就一点也听不见了。
两名侍女上前替王君华擦掉血迹,敷衍伤口,正要王君华去歇息,王君华却令她们下去。她伤得不重,就算有一点担心“毁容”,可是,四太子的爱护和救助——这种愉悦的认知,令她刹那间,真正有了女主人的气势。
那是地地道道王后一般的气势。尊荣、高贵、被恩宠的滋润和雨露。
四太子在花溶和自己之间,选择了救自己!
如果说第一次,还对这种喜悦抱着些微的侥幸,这一次,却是全心全意的,肯定!
她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金兀术的腰,轻轻的,笑声那么愉悦,那么轻松,那么妩媚,仿佛最最小鸟依人,最最受到丈夫宠幸的妻子,万千女子中,自己是最最幸福的一个,目光却是看向花溶,带着胜利者的那种挑衅和炫耀:“公子,您对奴家的情意,奴家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万一。易得千金宝,难求有情郎……”她的声音竟然微微哽咽,“四太子,谢谢您!多谢您!您放心启程,此间事情,奴家一定办得妥妥帖贴……”
只可惜,花溶闭着眼睛,没看见她这样得意的笑容和表演。她觉得愤怒,可是,很快又笑起来,这个女人,总会睁开眼睛的,不是么?
在情敌面前得到爱人的恩宠,这是何等的荣光?
金兀术对她这番缠绵的情话置若惘闻,手里的剑柄依旧横在花溶的脖子上,微微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愤愤地开口:“我比你爱儿子,我才能给他最好的。你呢?你只能送他去做人质,讨好赵德基……”
她怒声说:“我没有!我也舍身护他!而且,我也不是为了赵德基!只是不能让你们的阴谋得逞,不愿让大宋沦入你等金贼的手里……”
王君华轻蔑地哼一声:“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妄图霸住小主人作为邀功请赏的资本……”
“闭嘴……”
金兀术的剑尖微微用力,花溶不由得往后退一步。他冷笑一声:“花溶,当初我念你受伤,身子不好,希望儿子能给你安慰,所以才将孩子留给你。可是,枉我一番心意。你这个女人,心肠完全是铁打的,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冷血无情。本太子三番五次放过你,保护你,宽容你,难道真就如你所说的那么糟糕?”
惺惺作态!
她好奇地盯着金兀术,这个蛮子,怎么这么喜欢惺惺作态?到了此时此刻,居然还要维护他“大义凛然”多情公子的形象。
有这种天天谋划着颠覆宋国,为了登上宝座,不惜一切豢养王君华这种人渣的真英雄真豪杰?
当卑鄙成为了无往不利的利器!
他为何不索性爽快承认?
她轻蔑地看他一眼:“金兀术,别人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以为我也不知?你凡此种种,为的自然不止是你那个穷乡僻壤苦寒地的狼主,你瞄准的是天下……一统江山的天下!”
“赵德基坐得那把龙椅,本太子也坐得!”
“可惜啊。你狼主的大位都争不到,即便攻下宋国,天子的宝座,又怎轮得到你?狼主既然能清洗你的一些兄弟,自然也不会放过你这个野心家,你岂不是机关算尽到头一场空?”
“嘿,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鸿鹄!你有多少忠臣良将?你有几个谋士能人?你凭的什么?就凭王君华秦桧这对狗奴才?”
“秦桧可是你宋国的重臣,是你效忠的赵德基最宠信的大臣!哈哈哈……”他大声地笑,极其得意,“花溶,你以为本太子不知?你三番四次企图揭露秦桧身份。不止你,甚至还有曾为本太子侍妾的天薇公主,她可是赵德基的亲妹妹,她说的话,赵德基尚且不听,你再谏议一百次,除了证明你的愚蠢,还有什么用途?”
王君华在一边急忙补充:“赵德基那个阳痿阉党,怎会信你的?你们都是一路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