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翌日，姜瑜先是去弘文馆背了文章，又请得三日假。然后便去了长乐宫的荷花池旁看她的‘造纸工坊’。

    姜瑜到了地儿一看，桑枝条，石灰水，草木灰，踏锥等等物料俱是没备错。可谁来告诉她，这十个‘粗使’怎么回事？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瞧瞧那细嫩的胳膊腿儿，哪是干粗活的料儿？

    “逢春，赶紧让周署令给孤换十个健仆来，要干重活的那种，这些个宫人哪儿来的哪儿去。”姜瑜有些郁闷，明明都说了粗使了，周女官怎么还会搞错。

    小黄门逢春是晖章殿的内侍，周女官最近忙着核对南阳郡汤沐邑的收成，便遣了他随侍长公主。

    因这小子与小皇帝身边的遇吉有几分相似，姜瑜便给他改了个名字叫“逢春”。

    换好了人之后，造纸的工程便正式启动了。那些桑枝条要泡水才好取皮，姜瑜也不能时时待在那里盯着。只好将不同的造纸步骤写在几支木牍，然后交给逢春去管理，她自己则有空才去看看。

    这日姜瑜正在寝殿习字，便有宫人禀告道：“殿下，长公主傅来了。”

    “速请。”

    姜瑜停下笔，略略收拾了一下，即走至殿门口，躬身等候。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长公主傅便是她的正经老师，是长辈，怠慢不得。

    “殿下。”卫麦见了姜瑜微微颔首道。

    “见过老师，老师请。”姜瑜躬身执弟子礼，待其脱履先行后，才跟着入殿。

    卫麦年约而立，面容儒雅，他戴着进贤冠，身着皂色朝服，显然方参与了朝会而来。

    “殿下习字颇有精进。”

    卫麦拿着姜瑜案上的木牍一支支翻看，虽其言语上对她似加以褒扬，但姜瑜观其神，察其色，便知他说的只是场面话。当下也不做声，只静静候着。

    “咦，此文何意？”姜瑜看了看卫麦手里拿的木牍，这才发现原来她写的‘造纸流程’，还漏了这么一支没给逢春。

    “此为学生欲造一新物之章程，本该早与宫人，却不料遗在此处。学生大意，几误事矣，幸得老师察觉。”姜瑜接过木牍，忙对着卫麦揖礼。

    “殿下欲制何物，可否细说与吾？”

    “并无不可。老师请上坐。”

    姜瑜将卫麦请至床上，此时床上已被宫人铺席置了矮几，又放好了瓜果茶点。卫麦正坐（跪坐）在矮几右边，姜瑜见他没开口，只好站在他下首侍立。

    依礼仪，长辈在坐，他不开口相邀，晚辈是不能坐的。可师生之间，除非关系特别差的，否则，一般都会让学生坐下谈话。

    卫麦之前也是会叫她坐的，今天怎么搞的？难道什么时候自己得罪他了？

    姜瑜虽心中有些忐忑，但面上却依旧不显。她语气平稳的向卫麦讲述着造纸原因，以及试造过程。

    其中原因部分她只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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