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那个一直戴着不走的本丸的三人真当是行动迅速,丝毫没有拖拉,昨天晚上说好的隔天早上就走人, 还真当是说走就走, 而且走得非常早。
宗三左文字一早起床的时候,便听闻了来自本丸中心区域的吵闹声, 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合好,他漫步于本丸的游廊之上, 穿行于众多的庭院,时不时与相遇的同伴们打声招呼。
樱瓣在空中肆意的飞舞, 没有分毫的停歇时分, 也不知何时才会真正的凋零。
阳光带着温暖洒落整个本丸的四处,映透着粉色与黄色交织的云雾,晕染上人们的身上,他们缓缓地步行于硕大的本丸之内, 不过清晨, 却阻挡不了他们整然有序的行动, 该出阵的已经集合完毕, 该内番的已经换好了衣物,该手合的已经出现在了手合场,井然有序,没有因为其他人的离去而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
一脚跨过院门, 宗三左文字走入本丸的中心大楼, 随意地扫了一下院内的情况, 便慢慢地挪步走向人群密集的区域。
说来倒也奇怪,平日里此处聚团的大多为公告栏前,今日的公告栏也不是没有更新信息,但是前面的人稀稀疏疏的,大家都凑到了另一边去了。
待他靠近了那边,方才发现了引起这一切异样的根源——归来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一如既往的绽开着笑颜,和蔼慈祥的神情未曾因为离开过久而有所改变,他认真地听着本丸数月来的点点滴滴,又时不时地颔首应答,与四周关心他的人们打成一团。
深蓝色的华服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褶皱,他那略微长了的蓝色上金黄色的流苏轻轻地扬起,伴着他身上的流苏一起舞动着,双眸中的金月隐着一丝红色,却又被耀眼的金色所掩饰,他抬手掩面轻笑,笑声一如既往的魔性,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将数月分离所产生的距离感消灭。
一个抬眸,他扫见伫立于不远处的宗三左文字,浅浅一笑,迈开脚步,四周的人们也纷纷为他让了路,让他可以顺利地走到宗三的面前,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见对方没有什么触动的模样,不禁想要调笑他一番:
“宗三君,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因我的归来而惊讶啊,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嘴角不禁一抽,对于眼前三日月宗近的做戏,宗三左文字不知自己是应该接下他的话,还是应该岔开话题,因而只能保持沉默。
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三日月宗近便知道宗三会出现的反应,所以面对对方的沉默,他明显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只见他淡定地对开始散开来的人们挥挥手,随后笑道,“宗三君,难得有时间,不若聊一聊?”
“好。”宗三左文字微颔首,想了想,还是先去公告栏,发现今天自己没有什么任务,便把眼前的三日月宗近带回左文字院子了。
——说起来,最近院子里总是有三日月过来啊,昨天来了一个,今天又来一个。
朱红色的大门前依旧挂着红灯笼,迟迟未被取下的它们却好似刚刚装上般干净靓丽,只是那些许处的暗淡才能够表明它们悬挂已久的事实。
三日月宗近驻足于门口,抬头看着这两侧挂着的灯笼,不免轻轻地一声叹息,手指拂过腰间的刀柄,抹上上方那有几分暗淡的弯月痕迹,他浅笑道:“这江雪正宗师父,倒是不会选时间,偏生在江雪君的生日会前将他带去修行了,只可怜这原本准备好的宴会,就此搁置了,也不知要留着几载年岁。”
轻轻地推开大门,宗三左文字并不在意三日月宗近所发出的感慨,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随即伸出食指露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小夜现在还在睡觉,莫要吵醒他。”
“好。”三日月宗近微颔首,也跟着放轻了自己的脚步,随宗三左文字去了一间空置的茶室中。
房中没了院内的红色,保持了一如既往的素然,米黄色调成为了这个茶室的主色调,那有几分古朴的柜子上摆放着瓶瓶罐罐,还有几把小锁将柜子锁上,也不知里面究竟藏了何等的东西。
三日月宗近随意地扫了一眼,目光在桌面上残余的蜡烛上停顿了两秒,又随之移开,看来啊,宗三左文字昨晚是熬夜在此处看了什么东西吧。
“昨日另一位三日月来此,倒是将我这为数不多的茶叶都用尽了,如今也不过剩下些许玉露,倒也怠慢你了。”宗三左文字转身从柜中取出一罐茶叶,罐中的茶叶也不过铺底,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什么存货了。
三日月宗近不禁哈哈一笑,抬起自己的长袖,从袖中掏出了一罐茶叶,放置在茶几上,笑道,“哈哈哈······你这般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当年我来寻江雪君,也是得自己带茶叶上门,不然就不予进入,如今这规则倒是延续了下来啊。”
丝毫也不打算与三日月客气,宗三左文字接过他的茶叶也就直接泡茶用了,倒是把自家还剩的玉露收回柜中,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他挑起眉头,秀美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那你这茶叶我也就当是供奉收了。”
“哈哈哈······宗三君如今倒是有些放飞自我了啊。”三日月宗近也不气,他注视着宗三沏茶的动作,始终盯着那通透的玻璃杯,浅浅一笑,“不过,这茶叶本就是源氏小姐嘱托我带给你们的礼,如今被你所用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头上的流苏伴着他歪头的动作轻轻扫过额头,金黄色的流苏上仿佛有些许的星光闪烁着,却又在深蓝色的短发中消散,三日月眨了眨眼睛,神色中散去了平日常有的严谨认真,多了几分俏皮。
许是因为面前之人是一个不需要自己过多操心的对象,也或许是因为彼此已经知根知底,他放松了自己,将被隐藏起来的一面展露在了对方的面前。
三日月宗近挑起嘴角,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在让对方恍神的时候飞速近身,一个侧头靠近了宗三左文字的耳边,却被对方伸出的手所阻挡,他也不恼,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笑道,“宗三君还是如此警惕啊。”
“你让我如何不警惕?”宗三左文字将手收了回来,默默地往旁边移了移位置,这个放飞自己的三日月可是个大流氓,自己这种比较正经的人可搞不定对方。
他突然更加想念自家兄长了,只有江雪左文字这种一看就是个大冰山的存在,才能够镇压这种“妖孽”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有令人追捧的美丽容貌,宗三左文字一个怒视,让三日月宗近收了逗弄自己的心情,乖乖坐到了对面。
悄然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半撑面,异瞳中带着探究的意味,将三日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啊······好像也不行了呢。”
款款一笑,并不觉得对方这么说有什么问题,三日月宗近一挥袖,捧起茶水抿上一口,又因为茶水的滚烫而吐了一下舌头,见对方似乎在观察自己,连忙把茶杯放下,坐正起来,一脸正直,却又没有忍住,歪头露出一个蠢萌表情。
将捂脸的冲动压下,宗三左文字确定眼前的三日月宗近真的是放飞自我了,他轻叹了一声,将一份糕点放在了对方的面前,“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加希望你最近乖乖呆在本丸里面。”
“神明的直觉吗?”三日月宗近捻起一块糕点,含进嘴里,露出满足的表情,他摆了摆手,完全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说道“哈哈哈······你也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啦。”
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方才轻轻地摸着杯壁,他低声说道,“本丸里那么多事情要我管,哪有时间来把自己禁锢在某一处啊,我还想把小乌丸殿下和压切长谷部培养出来呢,这样子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长呼了一口气,宗三左文字慢慢地把点心盘往三日月的面前推近了一些,轻笑了一声,“那就努力一些吧,让自己放松下来,你太累了,整个本丸都压在你的身上,就算你是付丧神,也会累坏的。”
他扫过三日月宗近的肩膀,默默地为自己添了一杯茶,“你啊,就是太拼了······”
“你难道不是吗?江雪君也很拼啊,明明没有必要去修行的,结果还是去了。”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反驳着,眼神中带上令人看不透的神色,轻轻地将那在茶水中立起的茶杆取出,放在了一块手帕之上,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别说的好像我就一个人担起了一堆事情的模样,一期君当年也承受了很多呢,我不过是一个在期待与绝望中诞生的存在,却又侥幸地逃脱了自己必然的命运,若非有慧子,我便无法经历如此的生活,若没有她,我现在怕是一个只会杀戮的存在吧?”
宗三左文字一愣,摇了摇头,不知应如何反驳对方,只能够是保持着沉默,最终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时间溯行军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源氏小姐可是给了什么答案?”
将手帕收入自己的袖中,三日月宗近琢磨着待会去捕捉自家出阵的今剑兄长,把这象征着好事的茶杆给予对方,想来今剑也会很开心吧?
他低下头,缓缓地抿了一口茶水,便听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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