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过来把自己装的烟递给陈板凳,后来想想干脆把剩下的多半盒子都递过去了。他夸了半天陈板凳干营生不偷懒、干的好以后,就进入了正题。其实陈板凳也是出来见过些世面的,他知道工头肯定没好事。润成说是不是叫你想法子排置那只老鳖?陈板凳说那个倒霉鬼工头大概是听了那人的说法。想要叫陈板凳给送走那只老鳖。兴许他们觉见陈板凳是个外乡人,出些什么事也好对付。
陈板凳说他不待多听工头夸他的话,直接跟工头说,给他干可以,得给加工钱。工头痛快答应陈板凳干过的半个月当一个月来算。还有就是干完以后再好好给他摆上一桌。陈板凳没再搭理工头,他背着手接着看了起来。
按照陈板凳的说法,工头准备好了全新的红漆单盘,三丈三的红布。还有就是烟酒供仙的各种东西,也准备了不少。润成问陈板凳,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有什么说法吗?陈板凳说额大概这么一想就随口说的。盘子大红,红布大红不是喜庆辟邪吗?至于那些供仙的。神仙要不要,到最后还不得归额吗?额还记得当时他们准备的烟都是带着过滤嘴的,过滤嘴得有一寸多长。都是好烟啊。你不要说。额这么一倒腾,工头他们一群人都以为额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额叫他们准备好东西之后,离得额远远的,不准跟着不准看。
陈板凳等到跟前就是他一个人的时候,趴在地上给那只老鳖好好来了个三叩九拜,嘴里各种好话说了个遍才起身。过了跟前。躲开老鳖冰凉的眼,把老鳖端起来放进盘子里。润成说就是这么简单?陈板凳说这有什么麻烦的?他背上背着装东西的口袋。端着盘子就出了工地在的沟里。
出来以后他有些犯愁了,往哪儿走嘛。他心说这鳖肯定是个神仙了。起码是个怪。反正是有灵性了,就当他是个人吧。就这样,陈板凳就当是跟个人一道走着一样,边走边道聊。到了山头就放下,看看人家老鳖走不走。来来回回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算是转遍了跟前的山头。可人家老鳖像是睡着了一样,根本就不出盘子。陈板凳看看这也不是个法子,他都开始盘算着要不就带着这些吃的喝的跑了再说。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一动不动的老鳖说了,老鳖也没什么反应。陈板凳好好看看,沟里其实还有个不高不低的小山头没有到过,他心说就当是尽人事吧,再跑上一趟。因为心儿想着什么时候跑的事,脚底下就没注意道儿,滚坡了。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个滚,反正口袋因为是拴在身上没有跌以外,盘子早就不知道叫他甩到什么地处去了。他爬起缓缓神,心说这不是没事寻死吗?没送走人家老鳖也就算了,摔了。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个小肚鸡肠的,要是那就等着倒霉吧。在沟里寻寻,最后就捡回来了摔烂的单盘,鳖早就没影了。
在回去的道儿上,工头拦住了陈板凳问话,陈板凳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老鳖叫他给送到了得爽的地儿,走了。没事了,人们都回去干营生吧。这以后几天,没出什么事。陈板凳就叫工头给发了工钱,赶紧走了。润成说后来呢?陈板凳在前头把脖子一缩,说那就得问老鳖了。
润成在后头听的想笑,陈板凳说这是实话。因为在那件事之后,他陈板凳什么样,眼下就能看机明,反正就是饿不死也致不了富。至于那个不知道滚,还是爬到什么地处的老鳖,过得怎么样,甚至用陈板凳的话说,修炼的怎么样,那可不就是得问老鳖才能知道?说起来这件事,不就是件没头没尾的日怪事吗。
从陈寨到官庄,虽说从梁上看过去不算远,可是骑个洋车子带个人,走了一道儿也不是个轻省事。陈板凳热的把自己的衣裳扣子解开好几个,跟润成说起了其他的事。他叫润成给他在跟前村子做营生的时候,多给注意着些。看哪家有什么老货,有就招呼他一声。陈板凳笑着说,这不是额就干这行吗,大东西咱们不敢碰,碰了就是个挨枪毙。钱就得有胆挣有命花才有意思。你就给额注意些瓶瓶罐罐就行了,尤其是那种祖上有过有钱人的人家。
陈板凳给润成说,像在他们老家那边,有些地处地下埋着的东西是好东西不假,要是闹腾给外国人,换的钱都能换半个县城。润成说他就是在吹牛,陈板凳却笑话润成没有见过世面。他说什么周朝时候的东西,要是能倒腾上一件换成钱,后半辈子就睡在炕上等着吃好的就行了。润成说看来你运气不好,要是运气好早就遇上了,那这阵还不得是在家里炕上睡着,老婆伺候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陈板凳说额不是说过,大东西不能碰吗。这周朝的东西就是大东西,碰上了叫老公家(过去当地对人民警察的叫法)发现就是个死。到时候,花生豆一吃,多少票票都没有用。像是这类东西,就是给额额也不要。额们就是些小富小贵的命,轮不到额们享用这些好东西。
陈板凳说起,他们这行收东西的时候,很是有些讲究。比如到了个地处,尤其是不熟的地处,要先洒水。润成说洒水干什么?陈板凳说这叫行话,其实就是不管用什么法子,像是水往地里钻一样,钻进一个地处的人们里,使劲套跟老货有关的说法。有的人到街头巷尾听人们瞎说吹牛,看看本地有过什么大户人家。有的干脆就是到村里看看有什么石碑、牌坊什么的。还有的人是从村子的名字往出推断,村里有过什么大户。
润成问陈板凳说,那我们村叫官庄,肯定是因为出过大官!陈板凳一本正经说,说不好真是。这句话没说完,润成差点从后头跌下来,笑的都快岔了气。他说,是个屁。我们村子改名就是我爹年轻时候刚当队长时改的,难不成这个官说的是我爹这个队长?我爷爷都说过,这个日球名字起的真是败兴,这村连个戴好帽子的人都没有出过,还官庄!
陈板凳倒是没有在意,他问润成,你就没有想过,你爹为什么改村名?润成说乡上叫改的,陈板凳说那怎么乡上没叫你们改成狗庄猫庄呢?润成说你开始骂人了是吧。陈板凳说你想过没有,是不是人家乡政府知道你们这儿真的出过大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