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还想听下去,摆手叫人给又送了些来。老汉说是喝多了,可是这个时候还能问矿长,要是喝多了不能看门怎么办。矿长我给你放一天假。赶紧说。润成说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在转圈,你在一条绕着这条沟转圈的巷道了里走了又走?老汉说我开始也觉得是。可是我明明记得,日本人在的时候没开过这样的巷道啊。因为根本就没用,巷道哪有这么掏的?要是说后来人掏出来的,那也没有可能。这么长的巷道。得多少人多少人才能掏出来。炭是什么,就是石头!从石头里头往进掏哪有那么容易的。
这么说也不对,老汉像是给他们道故事一样,说你们谁都想不见是怎么回事。
老汉说自己歇了歇以后,脑袋好使了些。他想着再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老毛病犯了。原来老汉这人在着急、害怕的时候就想尿尿。他站起来朝着一边就尿开了。灯照在地上,他看到了布日怪的事情。
在日本人还没走的时候,窑底下的巷道里根本就不会铺木板。日本人才不管你好不好拽。也就是说,窑里地上有木板的巷道。就是他们后来才挖出来的那条!队长心说自己不是从那条里头出来,送走了那几个不敢再寻下去的人,才钻进这条的吗?难不成,他们干营生的那条,跟他走的脚底下的那条是通着的?不对不对,队长马上就感觉见了不对,要是两条通着,没出事之前怎么没人知道?就连他队长也不知道?
看见了自己挺眼熟的东西,队长高兴了没个放屁的工夫就高兴不起来了。反倒是不敢走了,他用脚使劲跺跺木板,圪蹴下好好看看,没错,就是他们铺上的。木板没错,可惜这条巷道不是他们干营生的那条。要命的是,随着身子转来转去。队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边来,要到哪边去。他挠着脑袋转了好几圈,想出来个好法子。他又解开了裤带,使劲努了好几次,下身才尿出来不多些。尿到了木板上稍微流出去一圪节,就都进了木板里不见了。可就是这很短的工夫,队长看清楚了哪边高哪边低。
看清楚方向,他朝着高的那边走。走着走着,队长遇到人了。栓成说你寻见那群人了?老汉说,要是遇见就好了。
他走了没多大工夫,前头就来了一堆人。不光是人,这群人是带着白花花的光朝着他过来的。不过不是走过来的,而是爬过来的。润成跟老汉说,这些人可能就是我家老三在窑底下看见的那些人。老汉说大概是,这群人都是一个打扮。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打扮,只不过人人都是没穿衣裳,光个身子,趴在地上,慢慢过来了。队长不由得就给人家让开了道儿,不过这里头的人们也不是排成一条来的。有的人就朝着队长过来了,不过那个人慢慢穿过了队长的身子,走远了。不对,老汉说应该是爬远了。
老汉遇到的跟宝成遇到的是一样的,这叫润成以为很快就能知道更多了。老汉说自己当时愣住了,他看着从他跟前走的人们,发现都是些黑漆漆的脸,看不出来长的什么样儿。不过他很快就觉见他肯定是认得这些人,起码认得其中有些人。矿长朝地下吐了口痰,说那不叫你认得人,应该说叫你认得那些鬼。再说你怎么知道你认得?
老汉说了句,叫其他三个人都有些感觉笑人却吓人。老汉说这些趴着走的人,有的还跟他笑呢!矿长不是说黑漆漆的吗?你怎么能看见人家是哭还是笑?老汉说,有人冲着我裂开嘴,我都看见他白白的牙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食堂里的人营生干完了以后,也都围过来听老汉说。有人听着,悄悄说,老汉这些事都说过一万遍了。每回喝多了就拽住人说个没完,说的就像是真的,谁知道是不是他瞎编出来的!栓成听说了,心里有些疑惑。润成跟大哥说,不像是假的,因为宝成在窑里也看见了一群人,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
笑归笑,老汉说就是遇见熟人,他也得想法子回到上头去。他承认,当时心里根本就没有在接着寻下去的心思。这倒是实在话,人到了那个时候,有几个还有心思再想别人的事。他慢慢朝着自己认准的方向走,没想见自己还正好遇上了自己要寻的人,就是那群不知道钻到了哪儿的十来个人。
队长看见了自己要寻的人,忘了,没注意看这些人到底哪儿不对劲。早就忘了刚刚发生的怪事,他过去就要揪住一个后生,问他们这么长工夫,都钻到哪儿耍去了。这一抓,队长使得劲儿有些大了,这个后生的衣裳叫拽烂了。按理说,衣裳都叫拽烂了,人肯定是该有反应的。偏偏没有,这些人根本就像是没看见队长在一边,只顾着自己往前头爬。队长再拽这个后生的膀子,结果把后生的膀子拽下来了。后生还是不搭理队长,一个劲儿往前爬。队长看看后生,再看看自己手里老长一圪节人胳膊,一下子就甩出去老远。
这十来个人,跟在那些黑漆漆的人后头,趴在地上,拽着绳子往前走,根本不搭理队长。队长就这么看着他们,朝着最深处爬走了。等他们走的差不多了,白花花的光也不见了。队长眼适应了半天,才接着灯看见道儿。他圪蹴下,寻见了他拽下来的衣裳片片,可是却怎么也寻不到拽下来的那圪节膀子。他心说,兴许是刚刚因为害怕甩的太远了,就到远处寻了寻,没有。回到他尿尿的地处,却没站稳叫什么东西给拽倒了。
队长起来,脚脖子里头有跟长长的东西,他看看,居然是人的一条膀子。手腕子牢牢握住他的脚脖子,怎么拨也拨不开。老汉说当时,就感觉那只手越来越使劲儿,脚脖子上开始叫箍的疼开了。他没法子,用带着的铁锨把开始铲这只手。
润成说,师傅你就不怕黑洞洞的看不机明,手上的铁锨没准头,把脚脖子给闹坏了。老汉说自己当时根本顾上了,一心想着把这只手闹下去。一点儿也不意外,脚脖子上真的破了。可是这一破,反倒是不疼了。也不对,流血能不疼吗?应该说是疼法不一样了。叫手箍住的那种疼法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