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长发顺着削肩披下,暖白色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象牙白的肌肤闪着明晃的光,她唇色偏红,衬得她肌肤胜雪,白里透红。
她左手抱胸,右手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轻轻打着转儿,推开的窗户正对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洗去铅华,脱下华服,她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孤独美感。
多少个夜晚,她对着这一轮清冷月华暗自垂泪,想象着他是否也与她一样,在等待,在彷徨,在思念。
她一直想象着有一天自己归来时会是怎样的情景,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快来临时,她却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自视甚高了。他居然让另一个女人近了身,还给了她那样的名分。韩夏朵望着玻璃中自己又白又细的脖颈,微微身侧,便露出身后优美的后背,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提起裙摆露出的两条细腻光滑的长腿,多少男人拜
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向来自信而高傲,无论台上台下,都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她张开五指缓缓透过指缝望着自己这张惊艳绝美的脸,迷离的眼眸中透出妖媚的火花,她做了个起舞的姿势,脚步刚滑开,最后却沉沉摔倒在
地。
这就像是白天鹅,从云端跌入泥潭,她瞧着长裙被掀起,露出她左脚踝处那朵开的妖娆的血色曼陀罗,心,沉得不能再沉。我。
她拿起手机,短信在屏幕上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终,她犹豫着要发出去时,仍是被坚定的删掉了,只换成了一句话:我六月后回来,到时候希望一切已处理妥当。
唐末晚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从机场赶到医院。
来到急诊急救室外,看到了在来回踱步的唐镇远。
五十开外的唐镇远其实对唐末晚还算不错,虽然不曾多少亲近但也没有给她任何疾言厉色,继父这个词语,他演绎的还算合格。
所以唐末晚对他,还有存着几分敬意,一直称他一声唐叔叔。
“唐叔叔,我妈怎么样了?”听到唐末晚的叫唤,唐镇远转过身,眉宇间尽是忧虑。
“末晚,你来了啊。”
“嗯,我妈怎么了,”望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她说,“怎么感觉很严重。”
唐镇远叹了口气:“从二楼滚下来的,医生说腿部骨折需要紧急手术。”
“二楼滚下来?”唐末晚惊诧,彭媛不像是那种不小心的人。
说起这个,唐镇远似乎有些头疼:“是宛如不小心洒了一杯水,彭媛没看到,才出了这样的意外。”
是不小心洒的还是故意洒的?不过想想,也没有真心的必要。
想当初彭媛刚来唐家的时候,唐宛如就使出十八般武艺,各种手段轮番上场,就想把她们母女赶出唐家去。可是彭媛也是有本事的人,对唐宛如的任何手段,都是逆来顺受,吃亏了受伤了唐镇远责骂唐宛如的时候,她向来是站在唐宛如那边,让他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然后笑盈盈说自己没事,越是这样,唐镇
远对她就越觉得愧疚,反过来加倍对她好。
后来唐宛如知道了自己这样做,其实只是把她的爸爸推的更远,便改变了策略,当然,改变策略不代表唐宛如接受了唐末晚母女俩。
她们永远是唐宛如的肉中刺眼中钉,这辈子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么多年过去了,唐宛如已经出嫁,也实在没必要跟彭媛过不去了,所以这次,仅仅是一次意外吧。
唐末晚与唐镇远一起在外焦急的等待。
两小时后,手术结束。
彭媛被医生推出来,右边的小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人因为上了麻醉的关系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唐末晚上前,查看了一下彭媛的神色,就听医生对唐镇远说病人腿部严重骨折,已经上了钢板,等一年后再重新手术拆掉。
唐镇远把彭媛的情况仔细询问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跟医生道谢,医生随着他们一起送病人回房。
从唐镇远的紧张程度来看,唐末晚倒是觉得彭媛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上了唐镇远。
虽然在外人眼里她只是个续弦,但唐镇远对她的紧张和关爱完全真心实意。
到了病房后,护士拿来血压计给她测压,又挂上了盐水,唐末晚在一边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被褥。
唐镇远送医生出去又回来,安定下来后,唐末晚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上头还有一条短信和一个未接来电,都是陆云深的。
没有傅绍骞的消息,她抿了抿唇,主动给他发了个信息,祝他一路顺风,结果很久都没回音,应该是上了飞机了。
唐末晚瞧见唐镇远摘了眼镜,疲惫的按着太阳穴,便对他说:“唐叔叔,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唐镇远看看彭媛,又想起明早要开的会议,只好道:“那你妈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好。”
送走唐镇远,唐末晚站在床边打了个哈欠,见彭媛还没醒,就在床头坐下来。
拿出手机,看着陆云深的短信:末晚,晚上没来上课,有事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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