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荆州文武群臣最前方的荆州刺史邓芝,在听到信使禀报的内容后,他紧张的整理了下妆容,然后问身后的邓艾道:
「士载,素知大司马喜好。
不知道吾今日这番布置,大司马能够满意否?」
邓芝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些忐忑。
而邓艾在听到邓芝的话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些笑意。
「邓公,这已然是你第三次问艾这一件事了。」
邓艾的回答,让邓芝的脸上流露出一些诧异,似在疑惑说:我之前果真问过两次了吗?
但很快的,邓芝脸上的疑惑之色顷刻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郝然之色。
仔细想一想,他的确就这件事问了邓艾三次。
邓芝出身东汉名将邓禹之后,自小接受良好教育的他,早年因避难进入蜀中。
后来他的才华得到刘备赏识,逐渐得到刘备的重用。
至今为止,要说邓芝在世间最出名的事,无疑是当年公安之战后,他代刘备出使江东,与孙权重新签订盟约一事。
按理说,邓芝并非没见过世间的大人物,他对糜旸的到来,不应该如此紧张才是。
可在邓芝的心中,孙权又岂能与糜旸相比呢?
大司马,天策上将,重开大汉天之白鹿...
当这一个个名号,都归到于一个人身上时,恐怕当今天下除去张飞与诸葛亮外,没有一位汉臣会对糜旸不抱有浓烈的敬仰之心。
除去以上的原因外,邓芝当下还身为荆州刺史。
在汉家的体制中,刺史主管一州政务,而在荆州这几年,邓芝可是深切的体会到,糜旸在荆州拥有怎样的民心。
邓芝深知,要是他有怠慢糜旸的地方,荆州士民肯定会对他大失所望。
而身为一州刺史,却失去了当州的士民之心,这个刺史还能当的下去吗?
从这两方面原因来看,邓芝目前有着这种紧张的心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邓艾能够理解邓芝的心情,因此哪怕是第三次,邓艾还是笑着对邓芝言道:
「邓公请放心。
大司马虽喜奢华,好排场,但他更看重心意。
就算邓公有些方面安排不周,大司马也不会对邓公有所责怪的。」
邓艾的回答,让邓芝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些。
邓艾身为糜旸最看重的嫡系之一,他对糜旸的了解,肯定比常人深得多。
只是邓芝不知道的是,在他还在自省的时候,他的身后却发生了一些变故。
原来今日为了迎接糜旸的归来,邓芝特意别出心裁地想出了一个迎接仪式。
邓芝心知公安之战对糜旸的意义,而当年糜旸离开荆州时,也特地拜托关羽多关照那些在公安之战中伤残的士卒。
所以在邓芝的安排下,今日站在城外迎接糜旸的,可不止是荆州的文武众臣。
当年被糜旸「遗忘」在荆州的公安伤卒,赫然也在列。
而在听到糜旸即将出现的消息后,荆州文武众臣心中虽躁动,但终于还能忍得住。
只是那些与糜旸同生共死过的公安伤卒,又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
于是乎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在邓芝还率着荆州文武翘首以盼之际,那上百公安伤卒竟然主动脱离了队列之中,朝着前方跑去。
公安伤卒的这一举动,直接将邓芝精心安排的迎接队列给冲了个乱七八糟。
而邓芝在注视到这一幕后,更是急的要跳起来。
「全都回去,不要乱!」
邓芝声嘶力竭的呐
喊声,在城外不断的响起。
但邓芝还是低估了糜旸在公安伤卒心中的影响力,公安伤卒们听到了邓芝的呐喊声,但他们还是不理不睬地朝前方跑去。
公安伤卒们的不理不睬,可是让邓芝及一众荆州文武急的抓心挠腮。
体统,体统呀!
只是邓芝再怎么急,面对属吏提出的「以士卒弹压骚动」的建议,他还是果断采取了拒绝。
开玩笑,不要看那些公安伤卒们身份都不太高,但谁能知道在当年的公安之战中,他们在糜旸身边是什么身份?
邓芝丝毫不怀疑,那些公安伤卒中,多的是曾为糜旸挡刀之人。
以刀兵镇压糜旸的救命恩人?
邓芝觉得自己还不想提早退休。
于是乎在邓芝的「无可奈何」下,上百公安伤卒径直地朝着前方不断涌去。
而看着上百公安伤卒的行为,有一些荆州文武也咬咬牙加入了其中。
有一就有二,当一些荆州文武动起来后,越来越多的荆州文武也依样画葫芦。
直至到最后,扶额叹息,顿足叹恨的邓芝,也被邓艾拉着朝着前方跑去。
好好的欢迎仪式,变成了一场狂奔比赛,想来后世的史书之中,肯定会不吝啬笔墨记载着这有趣的一幕。
在信使回来禀报时,糜旸的车队就已经离江陵城不太远了。
所以率队走在车队前方,为糜旸开路的石苞,很快就发现了前方发生的「动乱」。
石苞高坐在战马上,从他的视线中,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前方正有百余伤残人士正朝着糜旸的车驾快速冲来。
在初发现这一幕时,石苞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敌袭」二字。
可很快的,这两个字就被石苞从脑海中驱散。
且不提那百人都是伤残人士,也不说如今他们在荆州腹地,就说那百人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激动与欢喜。
带着激动与欢喜发动一次以卵击石的袭击,石苞感觉世上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吧。
一时间搞不清楚的石苞,为了以防万一,只能下令身后的军士先结阵防守,而他则是快速驾马来到糜旸的车驾前,向糜旸禀报了这一件事。
而坐在车驾中的糜旸,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诧异。
不过他的心中,也隐隐有了个猜测。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糜旸连忙从车驾上走下,骑上一匹骏马后,带着石苞朝着前方而去。
不久后,当糜旸驾马来到队伍前列时,他也看到了那正在冲来的百余伤残人士。
这时那百余伤残人士,距离队伍前列已然不远,糜旸能够看清跑在最前方的那一批人。
「王安!」
在看清后,糜旸下意识地喊出了一个许久未叫过的名字。
在糜旸的视线中,那位叫王安的男子,正卖力地奔跑在众人之前,他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迎风飘舞。
而由于失去了一只手臂,王安的重心不稳,每跑一段距离都会摔倒。
但每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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