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相比较于吴班,吴懿更对不能掌握更多的权力一事感到愤满。
在听完吴班的那句话后,吴懿口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够了。”
吴懿的话语虽是在阻止吴班继续言语,但从他的语气中足可以发现他现在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很明显,吴班方才的那些话是起到效果了。
吴懿在吴班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见吴懿动怒了,吴班也就适时的不再就此事有所言语。
只是吴班这时心中除去气愤外,还有着疑惑。
吴班不解地问吴懿道:“兄长认为州牧此番派法邈来邀请你我兄弟赴宴,有着什么居心?”
吴班的这层疑惑,亦让吴懿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件事上来。
从糜旸对州朝的人事安排来看,很明显他对自己与吴班没什么好感,既如此的话,他又会突然邀请自己与吴班赴宴呢?
并且从糜旸派法邈来邀请的举动来看,糜旸无疑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前去赴宴。
糜旸的这番举动,让吴懿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些疑窦。
当然尽管有着糜旸设宴捉拿申耽的先例在,吴懿及吴班也不会怀疑糜旸是想对他们不利。
情势不同,糜旸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除非糜旸想造反。
而这个怀疑无疑很可笑。
但正因为排除掉这点原因,所以吴懿才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吴懿并没有过于纠结这件事,他只是对着吴班言道:“只要我们兵权在握,他在做什么之前都必须有所忌惮。”
听到吴懿这么说,吴班的脸上方才流露出笑意,一种有所倚仗的情绪开始浮上他的心头。
兵权才是让他们吴氏兄弟,能在数次权力更迭中始终屹立不倒的最大资本。
而吴懿见到吴班的脸上浮现笑意,不知怎么的,多年养成的敏锐让他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一丝担忧。
心神不宁的吴懿缓缓起身负手来到会客厅门口,他的目光正朝着州牧府的方向遥望而去。
想着糜旸可能在州牧府中酝酿着一些计划,吴懿心中的不安就愈发强烈。
吴懿能带领着陈留吴氏在乱世当中一步步走到今日,他的手段自然不可小觑。
想起他以往所做的那桩桩交易,想起他过往所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吴懿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叹息。
他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他只是有着权力欲望的俗人而已,而像他这种人,在如今的天下间比比皆是。
只是吴懿想到过往每当他做出一些牺牲得到支持之后,他却往往不能得到他最想要的。
原本凭借着与刘焉的关系,他才是东州派的领袖人物。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后来一些人物渐渐展露才华,他东州派领袖的位置开始变得不稳。
及至法正横空出世后,他彻底被拉下东州派领袖的宝座。
后来他及时归附刘备,再加上通过交易将他的妹妹吴氏扶上刘备正妻的位置,以为他从此能彻底扬眉吐气。
但让他又没想到的,当年择选汉中都督时,哪怕刘备弃张飞不用,却还是没让他顺位成为汉中都督,相反的是突然提拔魏延爬到他头上。
好不容易等魏延走之后,吴懿以为他终于能扶正,没想到刘备又安排了糜旸成为梁州牧,让他再次成为二把手。
难道他就是千年老二的命吗?
可他是外戚呀!
想到这一点的吴懿,他的内心中充满着不甘。
或许是该写信催促皇后要与太子殿下多多亲善了。
若先主驾崩,幼主临朝,常由太后摄政,这是有汉以来的政治传统。
也许那一日才是他吴懿真正崛起的时机吧。
...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糜旸宴请梁州诸臣的那一日已经到来。
今日一大早糜旸就在关嫣的服侍下起来梳洗。
糜旸的侍女是很多的,只是相比较让侍女服侍他,糜旸还是喜欢让关嫣来。
糜旸很享受他的妻子,为他打理好一切的感觉。
当然,关嫣也对这些事乐在其中。
在关嫣为糜旸整理衣装的时候,关嫣小声对着糜旸言道:
“征北将军与夫君同为外戚,又在汉中一地威望深重,夫君何必要如此着急夺他兵权呢?”
作为糜旸的另一号智囊,关嫣自然知道糜旸今日设宴的目的。
只是性情温柔的关嫣,却有些不太赞同糜旸这有些激进的做法。
关嫣觉得只要吴懿安分一些的话,倒也不是非要夺他的兵权。
糜旸在听完关嫣的疑惑后,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些笑意。
他今日设宴的目的,他的一些心腹都已经知道。
只是那些心腹在知道他的这层心意后,或出于逢迎,或出于私心,或出于不在意,都并未对糜旸有所谏阻。
唯有他的妻子关嫣,会毫不顾忌的将心中的不同看法说出来。
面对关嫣的疑惑,糜旸反问关嫣道:“银屏可知我为何否决文殊的提议,不让吴懿成为梁州治中?”
见糜旸突然反问自己,关嫣为糜旸收拾衣领的手陡然一顿,她的小脸上适时地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关嫣这副好学求知的模样引得糜旸大笑,他捏了一下关嫣的小脸言道:
“吴懿非我心腹,且手中握有重兵,若再让他有治政之权,士族出身的他难免来日对我有所掣肘。
或许吴懿心性澹泊,并不会做出掣肘我之事。
但是对我来说,卧榻之侧有人持刃不动,与无人持刃从结果来说可能是一样的,但这是两回事。
正如当初在汉兴郡一般,我要的是政由己出,而不是心有顾忌。”
听到糜旸如此说,关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或许她生性聪慧,但对于一些事还是不够了解。
糜旸也是俗人,他一直是一个权力欲望很强的人,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在合理的范围内,糜旸从来不会放弃掌握一切权力的机会。
关嫣在听完糜旸的话后,脸上流露出一些明悟之色,但是她还是接着问道:“征北将军亦算是人才,难道夫君从此要对他弃而不用吗?”
面对关嫣的这个疑问,糜旸只是笑着并没有回答。
这时他的衣装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他便提起一旁侍女手中的剑,然后朝着宴厅走去。
用不用,得看吴懿接下来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