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用大木桶盛装的茶汤,脸上显露出了意动之色。
毕竟深夜驻守城墙,最是耗神,而且深夜寒冷。
这时若能有一碗又解困,又暖身的茶汤下肚,那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就连甘告,脸上也有意动之色。
他虽然悍不畏死,对敌人颇为残忍,但对同袍,还是颇为信任的。
而就在城墙之上诸司马意动之时,一声淳厚的声音从城墙边的值房中传来。
“刘司马,糜督曾严令无干人等不得靠近城墙,此等军令你难不成忘了不成。”
当这声声音传到刘阐耳中之时,刘阐面容抽搐,他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
这人今夜怎么会在这里!
当那声声音语毕之后,值房之中烛光闪起,而后一位精壮的身影从微弱的烛光中现形。
只见那人推开值房的大门,从中走出,而后缓步走到刘阐身前。
这人正是关平。
刘阐看到关平出现,他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乱麻。
不是说今夜糜旸大宴诸将么,关平饮宴后不在府中歇息,怎么会在这西城。
但这时刘阐看到关平的脸上还有着潮红之色,想来是刚饮完酒就来了城墙之处,也许这时他酒还没醒。
想到这点,刘阐的心中安定了不少。
面对着关平灿如亮星的眼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刘阐只能对着关平一拜道,“阐知罪。”
“然阐亦是担忧西门同袍夜晚辛苦,故才自作主张有此举动,还望校尉恕罪。”
说完后,刘阐的脸上适时浮现了些许愧疚之色。
但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他都是为了麻痹关平。
自关平与糜旸初到公安时,糜旸就凭着单骑斩杀士仁而一鸣惊人。
随后糜旸在公安的一切举措,更是令其名声大噪。
如今的糜旸就像公安的夏日之炎一般,耀耀生辉,令人心生敬佩忌惮。
而与糜旸一同南下的关平,虽说他的位份一开始比糜旸更高,他的身份比糜旸更尊贵。
但在糜旸的光辉照耀下,一向不显山不漏水关平就显得很是稀松平常。
若不是他还顶着一个关羽之子的身份,恐怕在这公安城中,都会被人遗忘掉。
因为这种印象,再加上听闻关平爱兵如弟,所以刘阐就想通过一些言语哄骗关平。
而关平在听完刘阐的话语后,似乎真的就被刘阐所哄骗到了。
当听到刘阐是为了军中同袍之后,他的脸上流露出了笑意。
见关平如此神色,刘阐心中大喜。
果然关平与糜旸好对付多了。
刘阐趁热打铁,他急忙从身后的木桶中舀出一碗茶汤,递给关平。
“吾先前不知校尉在此,还请见谅。”
“今校尉乃西门主将,这第一碗茶汤自然就当由校尉饮。”
面对刘阐的这番主动示好的举动,关平也没有流露出拒绝的意思。
但就当刘阐眼巴巴望着关平,希望他饮下这碗茶汤之时,关平却饶有趣味的看向刘阐,言道:
“吾乃河东人,吾河东有一项风俗。”
“那就是每当有客人携带礼物上门时,为了以示尊重,这礼物的第一口要留给客人。”
说完后,关平伸手顺势一推,将那碗散发着热气的茶汤推到刘阐身前。
而关平的举动却让刘阐神色大变。
刘阐只注意到了糜旸这轮公安的夏日之日,却太过轻视关平这轮公安明月。
明月虽不如烈日耀眼,但他的光芒亦足以照明一切公安城中的魑魅魍魉,蛇虫鼠蚁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