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笑。
整个神都洛阳出口已被封锁,公主当然跑不出去,要他在神都内查人,堪比在窝巢中捉鸟。
无形之中,他开始追随着金夕的脚步追拿龟兹公主。
圣诏很快传遍神都,当然也传到金夕的耳朵里,让塞妠更为深切感受到中土风情的是,整个神都瞬间全民皆兵,所有人都在为陛下寻找一个蓝眼睛的女子,宁可拼尽性命也要为圣帝拿下妖女。
金夕无言。
眼下,只有他自己知道塞妠毫不知情,再也无法陈明。
整个神都已经没有存身之地。
山中落脚,龟兹公主塞妠气喘吁吁地喝问:“既然陛下无恙,为何如此大动干戈?”金夕只对她陈述圣帝并未受伤。
金夕毫无神气地坐在一块褐岩上,直呆呆答道:“不但如此,德妃和刘妃均已被处死!”
“什么?”塞妠不敢相信,“那,陛下不就是昏君了吗?”
金夕已经没有心思骂她,又是出口:“因为有一位女子用身体护住了陛下,那个女子因此遇害。”
塞妠惊讶地问道:“那个女子是谁?难道是陛下的公主吗?”
金夕摇摇头,心内又是一阵触痛,“她,叫文真!”
塞妠一怔,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啊?啊?”又是连续的惊叫,她变得极为痛楚,疼得弯下腰去,用力压住颈部,仿佛在阻住呕吐。
文真,是金夕的意中人。
这是出自金夕之口。
那么说,就是她的乾盘杀死了金夕的心上人,而此刻的金夕正在保护着她,防止被天朝的禁卫捉去杀死!
那刻,龟兹公主的香息再次短暂消失,眼泪打湿了蓝眸,不住地翻滚。
金夕懒得理她,仍是面无表情瞧着天际。
仿佛在那里,文真也是呆呆着瞧着他。
此时再也无法惊动武媚,更不可能再让她收回圣诏,那么,就只有逃亡,可是又无法冲出神都的围困回往西域,无论出现在哪里,塞妠都是死罪。
神都很大。
大到四处都是良民。
神都很小。
小得任何地方有可能被人瞧见。
刚刚停留几刻,山脚处突然冲来一群禁卫,只要发现异常,就会有人通知官府,一对男女入山,当然很容易被人注意。
唰唰!
脚步声和拔出刀剑的声音。
金夕已经懒得再跑,依旧痴痴地盯着奔来的禁卫。
“快逃啊!”
塞妠已经无法施发真气,急切催促金夕。
金夕有气无力地抬抬手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依旧注视着宫兵。
“嘿嘿!”人群中竟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因为他发现了蓝眼睛,这是中土没有的,那就是陛下要杀的女子,如此痛快地就可以得到赏赐。
笑声极为不合时宜,引得金夕懒洋洋瞧过去,发现那兵的牙齿很是齐整。
带头首领挥手将两人围在中间,叉开双脚冲着塞妠喝问:“你可是龟兹公主?”
塞妠的双手一下子从金夕的肩头拿开,不住地颤抖着,她不是害怕,而是来自被冤枉的愤怒,瞧一眼金夕,终于镇定下来,似乎是想起了文真,一步步走向禁卫:
“是!不过,我与此人毫无瓜葛!”
她回手指向金夕。
她领教过宫中禁卫的厉害,试图以此来解脱金夕。
首领极为不耐烦,厉声吩咐:“将罪女拿下,带回那个男子回去审问!”
金夕忽然转向他问道:
“这位将军,我若说龟兹公主毫无罪过,而是带着恭敬之心来到中土领略天朝,为陛下带来本国的至宝,你相信吗?”
“混账!”
将军身后的一名侍卫脱口而出,他见将军转身看过来,赶紧补充道:
“陛下说该杀就该杀!”
立刻,将军点点头,赦免了先前口出脏话。
金夕顺着声音瞥向那张嘴,是一张很薄的嘴唇,同时发现所有的禁卫都跟着微微点头,知道身有千张嘴,也抵不过武媚的一道圣诏。
塞妠听到金夕的问话,蓝眸再度湿润。
恐怕整个天下,甚至包括自己的龟兹人,只有金夕相信她,而她却间接害死了他的意中女子。
金夕跳下岩石,上前拉住塞妠的手,冷冷对着禁卫将军说道:“告辞!”说罢,旁若无人地开始迈步前行。
将军愣住,他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忽然醒悟过来,此等情形下岂能告辞!
“杀!”
他抬手摇摆过去,准备直接结束使命。
“金夕!”
塞妠下意识地跑到金夕身后,准备以死来结束无尽的逃亡。
刀剑临近!
几乎要刺入塞妠的胸膛,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