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的陆良州没有任何架子,随性散漫,好像一点也不稳重。
但他一站到舞台上,聚集灯光一洒下来,他就猛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正经热情,光芒万丈。
整个舞台表现力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举一动都能牵扯着人们为他欢呼的神经。
他的摇滚里具有强烈的永不停歇,永不妥协的张狂勇气。
如同他不受规则束缚,自由反叛的的性子。
从谢吱在台下的视野看去,能看到他侧脸线条起伏的精致,漆黑的头发散落在高挺的鼻梁。
他忘情地捂着麦,手里弹着吉他,低沉的声音从他唇齿流淌,经久地索然在她耳侧。
这个声音....
谢吱有些恍惚,因为耳朵不像正常人那样,要暂时需要助听器。
所以有时候她听别人说话,会像信号有点中断,缓慢地传达进来。
可是唯独他的声音,能轻而易举地一下扑进自己的耳里。
然后就在她的心上印刻上难以磨灭的痕迹。
她看着,突然一股巨大的酸意涌上眼睛。
从刚才乔念与霍烬的开场表演,在她看到乔念将绑在眼睛上的布绸解开,往半空一甩。
谢吱的心就剧烈一跳。
然后现在听着陆良州充满自由肆意的摇滚,她的掌心越收越紧,肩膀一下跨落。
她出生在一个父亲无情,就因为她耳朵出事。
不能满足他能培养个音乐天才的虚荣而选择抛弃她。
还有重男轻女,将父亲离开家的原因全一昧压在女儿身上的母亲的家庭。
一直以来,她将自己可能即将面临要戴助听器过一辈子的恐惧小心藏起来。
听话又乐观地面对家人同学。
可是,她其实一点都不开心。
她过得压抑极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所有时间都浪费在自己并不喜欢的那些事情上!
为什么要这样战战兢兢为不喜欢自己的人而讨好地活着!
不开心!
她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谢吱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多年积累心头不敢发泄出来的怨气。
在这一刻,终于痛快发泄出来。
她责怪父亲自私,只为了他一己私欲,就这么抛弃父女感情。
责怪母亲冷漠,只把问题压在她身上,一点爱都不肯给她。
可是,最应该责怪的是自己才对。
是她将自己固定在软弱无力的自我设定里不敢走出来。
没有人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除了她自己。
没有人可以掌控她的人生,除了她自己。
这一点,她直到今天才恍然明白。
“小可爱,你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盛酒苒回头,就看见谢吱眼里流转的水光,吓了一跳。
“没事。”
谢吱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眸,眼睛里的水光恍若星辰般明亮,“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
一场盛典般的演出结束,校运会的晚会也结束了。
所有人,包括校长老师,都还未从今晚的压轴表演回过味来。
拿着手机的同学们都低着头,分享着他们激动喊了一整晚的晚会精彩片段在各大平台上。
一个一个的发送转发,在发达的网络上,很快传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