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府之后,江挽歌吩咐人将东边的一间院子收拾出来给墨星辰住。问清楚了他娘在京城郊外的一间破庙之后,便唤来六个家丁,准备去将他娘亲埋了。
“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墨星辰低声道。
江挽歌看了看他,不太放心。“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不过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等安葬完我娘再吃。”墨星辰的脸上带着些许苦涩。
江挽歌无奈,瞅了瞅身边的小团子,“语儿,那你先去凌姨那里,不过手上这些东西不能再吃了。”
“不嘛,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去。”小团子扯着江挽歌的衣袖,撒娇道。
这一个两个真不让人省心!
江挽歌绞尽脑汁,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将小团子劝了回去。又唤人去店铺里买了一顶上好的楠木棺材,一行人连口茶都没喝,就匆匆忙忙的前往城郊了。
马车上,看着墨星辰闷闷不乐的,江挽歌又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给他开解。
……
过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城郊破庙。四处是荒草,一眼望去,满是荒凉。
墨星辰的娘亲此时就在这小小的一方破庙内,他却顿住了脚步,似在思考着什么。江挽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片刻后,墨星辰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江挽歌,终于踏出去了这一步。
原本以为这破庙的外表已经够破了,没想到里面更破。江挽歌看了看着随处可见的蜘蛛网,肉眼可见的尘埃,四处倒塌的房梁,破破烂烂的窗户,一想到之前墨星辰说他与娘亲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天了,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墨星辰走在前面,绕过庙里的神像,在神像的后面躺着一具尸体。面色已经是青紫色了,身上的衣着也是单薄的可怜,仅仅能够遮挡罢了。江挽歌想,这应该就是墨星辰的娘亲吧,墨星辰的面容与她有七成相似。
“娘亲……”只听扑通一声,墨星辰便跪了下来。一步一步跪着朝他的娘亲走去。江挽歌满眼都是心疼。秋宁秋菊和家丁们也是神色动容,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娘亲,是星辰不孝,没能让你及时入土为安,星辰该死。”墨星辰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爆发出来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墨星辰看着成熟,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眼看着娘亲马上就要下葬了,一直忍住的眼泪也就按捺不住了,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掉。
江挽歌想,这世间上有多种悲伤,可大抵没有一种悲伤能比得上亲人的离世吧。所谓的“子欲养而亲不在”,更是一种说不得道不尽的痛苦。
江挽歌虽然在现代被抛弃,从小没有感受到父母亲的爱,看着墨星辰悲痛欲绝的模样,虽然不能够感同身受,却也能够从中体会到离别的痛苦,所谓“母别子,子别母,百日无光哭声苦”应该也不外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