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志豪自从与闵浩然打完架后,并没有气馁,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动赵茹燕,会俘虏赵茹燕的芳心,于是他还像往常一样,一有空就到赵茹燕家帮忙。尤其是赵茹燕遭到欺凌后,熊志豪保护赵茹燕的愿望更加强烈,几乎天天在赵茹燕家忙前忙后,明里帮忙干活,暗里保护着赵茹燕。耍横的也怕不要命的,熊志豪天天出现在赵茹燕家,吓的疤眼和斗鸡眼再也不敢打赵茹燕的歪主意。
赵茹燕、熊志豪和闵浩然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他们的村庄离得并不远。他们去上学的路从三个方向会合到一条路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好像约好了似的,上下学的时候总能汇合到一起,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万庆国。万庆国和闵浩然是一个村的,比闵浩然高一级。四个人每天总能在“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的歌声中享受那么一段你追我赶、嘻哈玩耍、打斗哭闹的青涩时光。
万庆国学习不怎么好,身材不高但厚实,在学校属于一哥类的,三天不被他妈打就会上房揭瓦,好生事非,也好打抱不平,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率着一众跟屁虫时不时的将其他同学削的鼻青脸肿,老师经常光顾他的家里,家里对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细长的竹梢‘嗖嗖’地抽他。竹梢有个好处,伤皮不伤骨,但抽人像剥皮一样生痛的要命。万庆国的母亲每次呲牙咧嘴用尽吃奶的劲儿抽,抽完之后一条条鲜红的印痕烙在万庆国的身上看着都令人揪心得痛。一听到万庆国鬼哭狼嚎的惨叫,闵浩然的奶奶总会摇摆着三寸金莲过来拦在万庆国的母亲面前:“孩他娘唉,打不得哟,细伢子做错机希里事噉两句就好了,哪有像你这样往死里打的咧,细伢子会记仇的呢。”万庆国则趁机一溜烟躲到闵浩然家里去,让他父母好一阵找,所以,俩人关系处得兄弟一样。
熊志豪属于猴子一类的,上窜下跳,爬树灵巧,时不时的窜上树掏几只羽毛未丰的鸟仔子到学校‘撩妹子’。脑子也精活,爱撒小聪明,能说会道,总会把他们几个逗的前仰后翻,时不时传出赵茹燕银铃般的笑声,学习成绩与闵浩然不相上下。
闵浩然学习在班上名列前矛,每学期都是三好学生,加上个高、帅气,是同学们心目的榜样,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异样的目光,包括赵茹燕。
万庆国每次被抽的时候,他母亲嘴里翻滚唾沫星子的话就是“嫩个短命鬼,嫩咋不去死呢,希里好个东西不能学?净给额惹是生非,打架不怕多,读书就个死样子,嫩看看人家浩然,你有银家一半得好么。”
没想到的是,在初三时,万庆国挨打后,失踪了,找遍十里八村不见人影,他父亲无心顾家,丢了魂似的整天以泪洗面,每年手摇着拨浪鼓挑着‘方担’穷困潦倒的东寻西找(‘方担’:用扁担挑着箩筐做买卖,一头挑着针头线脑类的生活用品和小孩喜欢的麦芽糖,一头挑着用来换取物品的鸡毛鸭毛、塑料碎铁)。听到拨浪鼓声,村里的大小孩子都会蜂拥而至,将自己多日收藏的牙膏壳、地上捡的铁丝铁皮、橡胶塑料泡沫鞋底、鸡毛鸭毛鹅毛等等废品拿来换糖吃。万庆国的父亲就在孩子堆里寻自己的孩子。有些嘴馋的小孩还偷偷的把家里没用完的牙膏挤掉、自己穿着的塑料拖鞋脱下来骗父母在河里洗澡把凉鞋弄丢了换糖吃。吃糖一时爽,妈妈的鸡毛掸子也不是吃素的,每次‘方担’走后总是鸡飞狗跳。可惜拨浪鼓不知敲破了多少个,就是没有万庆国的消息。
这年赵茹燕也辍学了,闵浩然从同学那里听说赵茹燕辍学的原因是熊志豪经常缠她,有时还去赵茹燕的村里找她,赵茹燕父母知道后,就不再让她上学了。
一下失去两位同学,闵浩然怅然若失,也没再和熊志豪一起上下学了。他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恼,更加专注于学习。
时间像门前的小溪,静静的流逝.......
高中的生活紧张而枯燥,闹浩然的梦想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跳出“农门”进“龙门”,让父母和家人引以为傲。村里自古以来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他不仅承载着父母的期盼,还承载着全村人的希望。因此,他加倍努力学习,鼻梁上也架起了两块厚厚的玻璃。
晚自习时,与他一个班的赵延旗递给了他一封信。回到宿舍后,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赵延旗和赵茹燕是一个村的,闵浩然已猜了个十有八九。
“浩然,你好吗?我快要订婚了。我好难受,我不想嫁给不爱的人,可是,熊志豪每天缠着我,经常到我家来帮忙。他父母托人来提亲了,我父母也答应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喜欢的人......是你......”
闵浩然看完信后,久久难眠,欣喜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闵浩然是喜欢赵茹燕的,而且是那种很特别的喜欢,但他不敢表达,怕父母知道他早恋后伤心,怕赵茹燕的拒绝,更怕同学的嘲笑。
初中时懵懂的闵浩然有次将“赵茹燕,我爱你”的纸条塞进教室的石缝里,同班调皮龌蹉的赵延旗喜欢用木枝掏墙洞里的‘哫冧’(zuzo
g)玩(江南的一种小蜜蜂,一般藏身于土墙的洞里或砖墙的缝里),闵浩然的纸条被赵延旗掏‘哫冧’时给掏了出来,当着闵浩然和赵茹燕的面不嫌事大的在班上大声朗读,还声情并茂的在前面加了个‘啊’子,羞得闵浩然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之后每次见到赵茹燕就躲的远远的。
看完赵茹燕的书信,与赵茹燕一起上下学的情景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上演,尤其是想起自己偶尔与赵茹燕目光触碰后又迅速闪离时的怦然心动。他懊悔,懊悔自己的胆怯,懊悔还不如赵茹燕的勇敢,勇敢的表达内心的爱恋。
这几天闵浩然总是无精打采,上课时要么撕书角,要么咬笔头,要么对着窗外的树发呆,听着‘知了’的声音心里焦躁不安。赵茹燕的举手投足占据了他的大脑,内心徘徊在情感的灵柩里,无人倾述,拾不起,放不下,不知所措,内心纠结的茶不思,饭不想。
“茹燕,你是不是嘲笑我怯懦啊,都不敢当面向你表白,那时我连看你的勇气都没有。”闵浩然经过几天的纠结,决定勇敢的面对爱情,要不然会在窒息中死去,于是周未把赵茹燕约到村后的小山头。
情窦初开的两人背靠背,聊着曾经的快乐时光。
“我现在是个农村女孩,哪天你考上大学,进城了,会不会抛弃我呀!”赵茹燕微闭着双眼,享受着初恋的甜蜜,撒着娇气的问闵浩然。
“不会,我会永远爱着你,要不我们拉勾勾?”闵浩然说着伸出小指,赵茹燕也伸出小指,两个指头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狗。”
两人徜徉在爱的海洋里,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感觉片片树叶都在向其‘悉悉索索’的鼓叶祝福。风儿轻拂着脸颊,林间不时传来沁人心脾的鸟鸣声。
“才不信呢,都说要是男人的话能算数,母猪都能爬上树,一发达啊就忘了当初说过的话。希望你不要做陈世美,你要是做了陈世美,我可不像秦香莲那么柔弱,我会剁了你的,哼。”
女人心海底针,恋爱中的女孩幸福的不知所以然,以一种‘施虐’心态撒娇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刺激着男孩甜言蜜语。
“我立此山头为证,如有违言,葬身此山,可以么?”男孩恋爱有时智商也为零,闵浩然真以为赵茹燕把他看成是三心二意的人,慌忙举起右手要立誓表忠心。
“傻瓜,山头又不会说话,怎么作证啊,如果哪天你胆敢背叛誓言,做了陈世美,我就......”赵茹燕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咯咯地笑着起身跑开了。
“你就怎么样,啊,你就怎么样,说......”闵浩然追上赵茹燕,把赵茹燕掰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不怎么样。”赵茹燕微扬着清秀的脸蛋,嘴角微翘,目光温情似水的凝视着闵浩然,融化了闵浩然的心。
闵浩然轻轻的把赵茹燕搂在怀中。两人又坐下同时向后倒下,闵浩然面朝着蓝天,右脚架在左脚上,赵茹燕躺在闵浩然的右肩上,柔嫩的青草幸福地挨个倒下为两人垫成欢床。
微风徐徐,空中的白云幸福的排着队儿欢笑,北雁一会排成‘一’字,一会排成‘人’字摇翅南飞,似乎在告诉他们‘一生只爱你一人’。山下的田地里,村民们静悄悄的劳作。
“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
“我抬头,向青天,白云悠悠尽情地游,什么都没改变。”
“大雁听过我的歌。”
“小河亲过我的脸。”
“山丹丹花开花又落”
“一遍又一遍。”
······
“思念到永远。”
闵浩然与越茹燕你一句我一句唱着《信天游》,声音悠扬,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闵浩然学习更加努力了,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为了不让父母操心,他边努力学习获得奖学金,边在外面兼职做家教,所得收入完全可以满足学费和生活费。
闵浩然与赵茹燕的书信不断,互诉衷肠。
熊志豪纠缠赵茹燕也没放松过,总有牵强不完的理由来她家。赵茹燕对熊志豪不冷不热,拿他也没办法,每次以各种理由不与他接触,但熊志豪死皮赖脸地讨好赵茹燕父母。他那巧舌如簧的功夫博得赵茹燕父母甚是欢心。
闵浩然经常与赵茹燕约会。
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闵浩然与赵茹燕在山头上约会被熊志豪发现了。
“茹燕,浩然,没想到你俩有一腿。”赵茹燕和闵浩然被突然的喝斥声惊起。
“浩然,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居然背地里与我女朋友私会。茹燕,你还是人吗,没想到你是个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人,竟然脚踏两只船。”熊志豪气急败坏,发怒狮子似的喘着粗气咆哮。
熊志豪并不知道闵浩然和赵茹燕正恋爱着。赵茹燕对他虽然不冷不热,但也没有明显拒绝过,还以为赵茹燕少女怀羞,不好意思和他接触,所以躲躲闪闪,若即若离。农村的风俗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她父母都同意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快熟的馒头只蒸一口气的事了。一想到以后赵茹燕将是他的枕边人,熊志豪心里就美滋滋的乐开了花,他又何曾料到赵茹燕与闵浩然已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婚后”。
“你女朋友?志豪,你问过茹燕喜欢你吗,你不知道茹燕不喜欢你么,你为什么一直缠着她?”闵浩然没好气的质问着熊志豪,眼中充满怒火。
闵浩然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谈恋爱,他还是个学生,怕村里人说闲话。这层纸既然被熊志豪捅破了,也只好勇敢去面对。
“茹燕父母答应过我,等我家房子盖好了,就让茹燕和我成婚,这几年我不停的帮别人干农活拼命赚钱,马上就准备盖房子,茹燕是我不知疲倦像牛一样生活的动力。”熊志豪怒吼着闵浩然。
在纷纷扰扰的世界里,每个人对于爱的表达方式不同,有的人喜欢直白地表达情感,有的人喜欢用行动表达爱意。熊志豪认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天天往赵茹燕家跑去帮忙干活,就是想着一直陪伴着她。虽然生性活泼,可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又是个腼腆的人,爱在心口难开,他相信赵茹燕一定明白她已经是他心目中的爱人了。看到她和闵浩然在一起,他的心像被狼狗狠狠地咬了一口,撕裂般地生痛。
“茹燕父母答应过你,茹燕答应了吗?你问过她吗?她对你只是同学感情,她顾及你的感受,不想伤害你,想着是让你知趣而退,你看不出来吗?”闵浩然不甘示弱,声音越来越大。
爱情是自私的,是排他的,是不顾一切的,除非爱的不深,爱的不真。面对昔日好友,闵浩然毫不退却。
“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只要我对她真心,对她好,她总有一天会被感动的。”熊志豪转而伤心的对赵茹燕说:“茹燕,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你是我生活的源泉,我为什么辍学,是因为我看到你不上学了我才退的学,这样我们就可以‘门当户对’,一起生活过日子。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茹燕,你的名字都是蜂蜜酿的,喊着你的名字我的心都是甜的。”
爱情就像魔魇,沉陷其中一再沉湎,让人忘乎所以。熊志豪心甘情愿的坚守,愿为赵茹燕奋不顾身,舍弃一切,压上所有勇气勇敢一把。他对赵茹燕饱携了无尽的思念,星河辗转也不移。
“志豪,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心里只有浩然,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他,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帮我家干活也是想让我感激你的好,我也曾试着去接受你,但我没办法欺骗自己,也不想伤害你。”赵茹燕已哭成泪人,两个香肩不停的抖动。
女人天生菩萨心,但在情感上,虽是脆弱,但又那么坚强,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踏地,心无旁骛,不掺杂念,毅然决然。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浩然,如果你早早拒绝我,告诉我,我也不会用情这么深,我会祝福你们。可你现在牵走了我的魂,我的心里装满了你,再也容不下她人。”此时熊志豪的鼻涕哈喇拌着伤心泪滚滚而下,是那么的无助和可怜。
“茹燕,告诉我,我还有机会是不是?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接受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好吗?”熊志豪两手抓住赵茹燕的双肩,尤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神般盯着赵茹燕的眼睛,希望从赵茹燕的眼神里看到一线起死回生的机会。
赵茹燕低下头,哭的更加厉害。
“志豪,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希望你明白茹燕的心情,爱情是双方的,只有双方互相喜欢,才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不会让茹燕痛苦的和你生活一辈子吧。”闵浩然冷冷的说。
“你胡说,我比你更爱茹燕一百倍一万倍,你是大学生,以后你会生活在繁华的大都市,灯红酒绿会迷失你的双眼,那时痛苦的是茹燕,不是你!”熊志豪转而对着闵浩然,咆哮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徘徊、渐去。
“志豪,你清醒吧,我和茹燕早就盟誓,我当你是好朋友,才让茹燕不要直接拒绝你,以免伤到你,只是想让你知趣而退,今天既然你知道了,就请你尊重茹燕的选择。”闵浩然上前剥开熊志豪抓着赵茹燕的双手,挡在熊志豪和赵茹燕的中间,用力将熊志豪搡开。
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此时的熊志豪愤怒的像条败下阵来遭到嘲讽的疯狗,用尽全力将闵浩然扑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旁的赵茹燕不停的喊“别打了,你俩别打了。”
见两人根本不听自己的呐喊,赵茹燕哭着跑开了,留下两个不知所措的疯子。
“我不会放弃的,没有人比我更爱茹燕,她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幸福。”熊志豪站起来指着还躺在地上的闵浩然,说完擦去嘴角的鲜血,愤然地甩手而去。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俩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自那以后,闵浩然陷入了沉思: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没想到当时熊志豪放弃学业是为了赵茹燕,对赵茹燕爱的如此深切。赵茹燕真的对熊志豪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如果真的一点也没有,就应该当面拒绝,熊志豪也不可能死心踏地的追她这么多年。她和熊志豪接触的机会比自己多的多,日久生情,赵茹燕对熊志豪一定是有感情的。到底谁是备胎,他?还是熊志豪,情感的纠结无法释怀。
闵浩然也想好好静静,所以没再去找赵茹燕。
“燕子呢喃时,陌上相逢否?”尽管内心十万个不舍得,心里始终牵挂着,但少年轻狂的他,又有几分倔强,偏偏不主动去找她。几次闵浩然故意路过赵茹燕的家门口,想来个不期而遇,可惜都失望而归。
······
“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那大门外,泪珠儿一行行,落呀么落下来,天南地北嫩可要捎个信啊,莫忘了小妹妹把嫩挂心怀。送郎送到了清水塘,清水塘里出蚂蝗,蚂蝗缠着小鸭脚啊,情妹恋着好情郎。送郎送到了竹林边,两条蛇儿交尾恋,嫩是情哥额是妹啊,再送五里不为多·····”
十月的南方,天气依然热的不依不饶。天快黑了,赵茹燕在菜园里拔完红薯藤挎着竹篮准备回家帮助母亲剁藤喂猪,边哼着俏皮的家乡小调边往回走。她穿着紧身短裤短袖,洋溢着青春活力,走起路来,胸前兔子似的规律性跳跃。
当她穿过一段林草繁茂的小路时,突然窜出两个邻村的流氓挡在路前。这两个流氓她也认识,一个是瘦个长腿弓背猥琐的斗鸡眼,脖子起码一尺长,另一个是五大三粗一身横肉的疤眼,鹅蛋形的身材。两人在附近的村庄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村里没有人不认识,见到他们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躲着。这两个东西还是经济形势的晴雨表,经济形势好了就进城谋生去了,经济形势不好就回到村里‘打家劫舍’,做尽龌蹉的事。
遇到这两个混球不是好事,赵茹燕心里吃紧,怒斥道:“你们想做什么?”
“做希里?好妹妹,嫩猜猜,额哥俩能做希里啰。”斗鸡眼露出邪恶的眼神,上前一步,伸出鸡爪似的食指挑逗赵茹燕的下巴,赵茹燕撇脸避开。
狠人话不多,能动手绝不费嘴。疤眼二话不说,上去一个饿狼扑食,将赵茹燕按倒在地,斗鸡眼和疤眼一人抓着赵茹燕的一只手往旁边的草林拖。赵茹燕“救命”的声音刚喊出便被疤眼按住了嘴巴,斗鸡眼使劲地拉扯赵茹燕的上衣。
“狗日的,你们干什么?”不远处,熊志豪踏着关羽温酒斩华雄的步伐抡着扁担边喊边朝这边策奔而来。
斗鸡眼和疤眼听到喊声,慌忙起身,斗鸡眼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转身预搏斗。短刀敌不过长棒,看到熊志豪手中有扁担,两个猥琐鬼一惊不妙,鼠窜般地撒腿就逃。熊志豪抡起扁担砸向斗鸡眼和疤眼,但因气急没抓稳,扁担飞向两人,正好砸在斗鸡眼的后脑勺上,斗鸡眼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来了个狗啃屎,硬邦邦的地上被他的牙齿铲出个小坑。
疤眼回头看到落地的扁担,捡起扁担冲过来对着熊志豪头部猛劈下去,熊志豪应声倒下。疤眼继续用扁担猛击倒地的熊志豪,斗鸡眼一摸后脑勺子出血了,爬起来气急的捡起匕首朝熊志豪的腹部刺去,被疤眼用扁担挡开:“别弄出银命来了”。斗鸡眼被扁担砸的头痛欲裂,心有不甘,拳头雨点般地落在熊志豪身上。此时赵茹燕吓的惊叫起来,迅速扒在熊志豪身上,斗鸡眼听到赵茹燕的惊叫声,拉起疤眼迅速钻进了夜色中。
赵茹燕敲开家门,将满脸是血昏迷过去的熊志豪吃力的扶进堂屋。
“怎么啦茹燕,志豪这是怎么啦?”赵茹燕的父亲一边帮着将熊志豪放躺在厅堂边的竹床上,一边吃惊的问。
赵茹燕向父亲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熊志豪的额门上鼓起鸡蛋大的包,赵茹燕的母亲拿来湿毛巾擦洗熊志豪脸上的泥土和血水,嘴里不停的念咒道:“阎王怎还不来收走这些个短命鬼哦,留在这里祸害银。”
“茹燕,快跑,快跑啊。”熊志豪还在昏迷中,嘴里梦游似的呐喊,双手作拳乱舞。
“志豪,志豪,别担心,没事了,我在,我在这。”赵茹燕一手紧紧握着熊志豪的手,一手抚摸着熊志豪的脸,泪水滴在熊志豪的眼睑上。
“茹燕,你没事吧。”约摸半时许,熊志豪清醒过来了。
“叔,我要去找那两个狗日的算账去!”熊志豪边说边挣扎着下地,吃力的站起来又跌坐到竹床上。
“莫捉急,莫捉急,嫩这个样子哪是切们个对手,会恰亏的。”赵茹燕父亲摁下熊志豪。
“茹燕,报警吧,把那两狗日的抓起来。”熊志豪怒火中烧地望着赵茹燕。
“哎,志豪啊,嫩对叔郎个样子叔心里清楚,如果这个事传出去,嫩让茹燕今后郎个活嘛。”
赵茹燕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只有赵茹燕这么一个闺女,没有儿子,本来就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这要一传出去,风言风语还不把他们淹死。
“就这个样子放过那两个狗日的?”熊志豪瞠目结舌、心有不干的看着赵茹燕。
“哎!志豪,额们屋里惹不起啊。银在做天在看,恶人自有恶报,只是时间冇到,总有一天苍天会收走这些短命鬼的。”赵茹燕父亲无奈的蹲到门槛边,深深叹了口气,抽出随身携带的旱烟管,往烟管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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