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的烙铁烫到身上,发出兹兹的声响,一股焦糊味儿熏得人欲呕,不过迅速被浓重的血腥气掩盖。路怀东、徐横几个真不愧是条汉子,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疼得昏死过去,便被拖到一边,几桶凉水浇下去,大冬天的冷得浑身直颤抖。
过了一会儿,又拖进几个人来,都是品级略低的,路唯新也在其中,看见自己亲爹被打成这样,气得破口大骂,狱卒一鞭子抽过去,下巴沿着脖颈往下顿时一道血印。
郭文莺心里难受,喝道:“路唯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撒野的地儿吗?”
路唯新顿住,虽不再骂了,脸色铁青的甚是难看。
郭文莺很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军中之人都是硬骨头,这通打白挨还起不到多大作用,有什么意思?
她高声道:“诸位大哥,文英年纪小,不敢乱说话。不过还是要在这里求各位大哥,能招就招吧,要相信朝廷,相信皇上,若是有冤,皇上一定会给咱们昭雪的。”说着顿了一下,“何况王爷也不希望看见兄弟们这样,王爷若知道兄弟们受这么多苦,一定会心疼的。请各位大哥看在王爷一片赤子之心,就不要让王爷难做了。”
她本来只想说前半句,一抬眼忽然看见邢室外似乎闪过一个人影,便把后半句秃噜出来,心里暗骂那人不地道,明明来了也不敢进来救人,非得落实了屈打成招,才甘心吗?
她这话一说,刑房里一些将官,有的破口大骂,有的低头凝思,还有的干脆举着手说,“我招,老子招了。”
路唯新看了郭文莺一眼,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半句话。
路怀东对着自己儿子,双眼怒视着,似是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利的话。
郭文莺忍不住暗叹,罢了,真正忠心的还就是她这个义兄了,怪不得封敬亭如此信任他,把他从一个五品都尉一路提到镇军将军,这等知遇之恩,也不枉他誓死效命了。
其实她劝人都招,也是她了解内情,她与封敬亭在王府住了一个月,许多事都多少知道些。倒是这些西北将官,极少进京,也不知道京里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恩怨。他们只一心尽忠,也难怪都是一身硬骨头了。
算了,左右她也管不了了,该当如何,看他们自己了。
斗篷男看了一会儿,似颇不耐这般审问,冷声道:“你们是否招供,对咱们而言,并不重要。因为不论你们说不说,或者说什么,都完全没有意义。”
他转头看向张裕方,说:“呈上供词。”
张裕方应了声是,将一份早就拟好的供词呈了上来。
斗篷男说:“随便让他们谁画押。”
张裕方盯着几个人,沉声说:“谁愿画押,可免一死。”
“呸!”一个将官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