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吃了一惊。
这只鹦鹉是什么来历,在场众人都清楚的很,它救过皇上的命,皇上自然十分喜爱这只鹦鹉,甚至还给一只鹦鹉封了官职,无论出行到哪里,总是要将鹦鹉带上的。
可如今……这只鹦鹉竟然死了?
明锦顿时勃然大怒:“它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死?”
随着明锦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火炉里突然传来炭花爆开的声响,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忙有宫婢去挑了火炉中的炭花,这才安静了下来。
在片刻沉默后,明衍站起身来,道:“这只鹦鹉一直在父皇身边,给父皇带来吉兆,如今却突然死了,且方才敏和郡君的酒盏又碎裂了……这两者之间,怕是有什么联系。”
言下之意,沈风絮是不祥之人,因着沈风絮的到来,不仅摔碎了酒盏,更是将一直以来皇上所倚重的鹦鹉给克死了。
这是他没有说出来,但却让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
明疏轻轻咳了一声,道:“四堂哥莫非是要说,敏和郡君摔碎了酒盏,将鹦鹉给吓死了么?”
“堂弟心里清楚就好。”明衍只是瞥了他一眼。
明锦的面色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他之前也只是略微有些不快罢了,但也没有太多的情绪,酒盏虽然碎裂,可毕竟是除夕夜宴上,沈风絮是太后亲封的敏和郡君,又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明锦也不愿意追究了,可眼下鹦鹉却死了……
到了这种时候,沈风絮自然也明白了。
摔碎酒盏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罢了,想必明衍也知道,即便酒盏碎裂,明锦也不大可能因为这件事来责罚沈风絮,虽说是大不敬之罪,但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端看明锦自己的意思。
往小了说,不过是一时手滑,沈风絮赔个罪也就罢了。
所以明衍还有第二步,那就是让那只被明锦视为吉兆的鹦鹉死去。
如今明锦能联想到的第一个人,毫无疑问便是沈风絮了。
宁王妃站了起来,道:“皇上,也许鹦鹉是被人害死的,应检查一下它的饮食有没有被旁人动了手脚。”
明衍却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有人害鹦鹉呢?又能有什么好处?”
话虽如此,但明锦仍是派人去查了,但内侍回禀消息时只是说,鹦鹉饮食一切正常,在方才也与往常无异,就在突然间死去,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柔妃似乎是十分害怕,柔柔弱弱地向后退了些,道:“皇上,定是有妖邪在宫中作祟,这才伤了鹦鹉。”
“太和殿里又怎么会有妖邪?”胡皇后的眉头拧了拧,道,“太和殿一直作为举办宴会的场所,多少年来都是如此,哪里来的妖邪?难道是因为殿中有不祥之人,所以引来的妖邪吗?”
柔妃怯怯地道:“是呀……皇后娘娘,若非是有妖邪,又该怎么解释鹦鹉无端地暴毙呢?”
“可殿中这么多的人,你又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不祥之人?”
胡皇后与柔妃你一言我一语,便在不经意间将事情引导向了另一个方向。
柔妃稍稍思索后,便道:“以前宴会臣妾都在,从无缺席,也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定然不是臣妾了,那些第一次来参加除夕夜宴的人,想必就是不祥之人了。”
“哦?”胡皇后点点头,视线便扫视了一圈在场中人,“那么,都有谁是第一次参加宴会的人?”
淑妃略有不悦,道:“皇上,皇后娘娘与柔妃妹妹说言,怕是不太妥当,臣妾方才已经说了,民间众说纷纭,追究不祥之事太过空泛,实在是没有必要。”
而姜拟月听着这几位的你来我往,早已经有些头疼了。
胡皇后不是与柔妃一向关系不好吗?现在怎么就统一战线了呢?且方才淑妃分明是维护胡蕙之而反驳了沈风絮的话,怎么现下看起来,淑妃却是在维护沈风絮呢?
姜拟月有些迷茫了,心中更是有一些莫名的惧怕之意,只觉得皇宫中的危险数不胜数,眼下这三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已经十分危险了,姜拟月一点儿也看不透,若是她们有心要对付姜拟月,怕是连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明锦的面色,宛若阴晦欲雨的天气似的,大概是已经处于了暴怒的边缘,他看着鹦鹉的尸体,只觉得心中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鹦鹉死的不明不白。
也许是真的突然毫无缘由的暴毙了,但心爱的宠物鹦鹉就这么死了,明锦心中只觉得一腔怒火难以压抑。
偏找不到可以处置的人来发泄怒火。
他看了沈风絮一眼。
沈风絮面上没有任何异色,只是偏头看着鸟笼,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明锦虽不觉得鹦鹉是被人克死的,但只听着方才皇后与柔妃的话,很难不令人联想到沈风絮身上。
“去将钦天监的李槛给朕叫来。”明锦沉沉地道。
听闻明锦要叫钦天监的李大人前来,明衍唇角微微一弯,这个举动,便证明了在明锦心中已经是认为鹦鹉之死并非吉兆,这样一来,引出沈风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胡皇后也微微一笑。
而柔妃轻轻舒了一口气,可看向胡皇后时,目光中带着几分犹疑。
柔妃知道这是明衍的计划,所以她帮衬着明衍,可胡皇后这一举动又是为什么呢?胡皇后应与沈风絮无冤无仇,加之此前胡皇后与柔妃很不对付,她本不该帮衬柔妃才是。
除非……
胡皇后也能在这一次的事情当中获利。
眼见着明锦去传唤钦天监的李大人,明疏便低声对身旁的折锋吩咐了一句什么,折锋应声而去。
明疏则看向明衍,微微一笑:“四堂哥,你觉得如今太和殿内,当真有不祥之人吗?”
明衍神色淡然,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