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由纷纷惊了,不明白沈风絮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姑娘,就算你将题纸毁坏,也一样不能入学。”徐夫子冷笑着道。
沈风絮没有理会她,而是将茶水均匀地洒落在题纸的每个地方,尤其是第三页。
“风絮!”大夫人的语气稍稍重了些,“即便你不能入学,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真是有失体统!”
沈风絮看都不看大夫人一眼,而是将沾了水的题纸拿起来,稍稍抖动了一下,便有水珠顺着题纸滴落,她仔细瞧着,不过片刻后,面上便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来。
她上前一步,将沾了水的题纸放在季唯之面前,道:“山长,请您仔细看看,虽然沾了水,但题纸上面的字迹还都很清晰呢。”
季唯之一愣,但也顺着看过去,的确如沈风絮所言,即便是沾了水,但题纸上面的字迹仍旧清晰,并没有因为沾了水迹而晕染褪色。
沈风絮微微一笑:“此次入学,我所用的笔墨纸砚都是母亲着人采买的,这墨是上好扬州墨,即便沾了水也不会褪色。”
季唯之迟疑着点了点头,沈风絮此举何意?
众位夫子也纷纷望向题纸,见题纸上的字迹的确如沈风絮所言,可众人一时半会儿却也不明白沈风絮是为了什么。
“这字迹虽然没有褪色……”沈风絮话锋一转,将题纸翻开,指向了题纸第三页上的标记,道:“可是这个标记,沾了水之后已经晕染褪色了,这上面的墨根本就不是扬州墨,所以,根本就不是我画的。”
徐夫子面色一凝,不知怎么地,忽然感觉身下一凉。
季唯之见状,眼前一亮:“不错,画标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扬州墨!”
若是扬州墨,应如题纸上的字迹一般,清晰分明,没有半分晕染,可这标记却已经模糊不清,逐渐褪色了。
大夫人的目光也不由变了。
此次府上的三位姑娘一同入学,所用的笔墨纸砚的确是她命人采买的,为着表现自己的一视同仁,自然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而扬州墨十分昂贵,寻常人家自然用不起扬州墨,却不想,只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疏忽,便让沈风絮找到了空隙。
沈风絮偏头看了徐夫子一眼,唇角微微上扬,问:“那么,夫子,听说是您发现在我的题纸上有标记的?不知这标记又是从何而来呢?”
徐夫子不禁有些慌乱了,她能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或质疑,或探究。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故作镇定地道:“我如何能知?在我看到这题纸的时候,就已经有标记在上面了,也许是姑娘为着事后辩解,特地用的两种墨,扬州墨用以作答,而另一种墨则用以画标记。”
沈风絮看向徐夫子的目光逐渐变冷,唇角依旧微微翘着,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夫子,这种强词夺理的辩驳,您自己听着,不会觉得苍白无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