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祥班本来就有嫌疑,再说不这么说,我们怎么能跟去!”
“你不是天法处的吗!他哪敢拦你!”
黄五爷懒得跟他多说:“闭嘴吧,再说把你嘴缝上。”
凌岳一听这话,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幻想,若真将这林皋的嘴缝上,那该是多么安静的一幅画面,顿时有些向往。但他深深的怀疑黄五爷这人说到便能做到,毕竟这人行为作风毫无底线,便拉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的林皋:“先看看情况再说,这位大人看着是个厉害的,你别惹事。”
林皋一听,只得作罢,但自己崇拜的戏班子出了这事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
凌岳从来没有在夜里来过这城司府审案大堂,烛光下那斑驳的明镜高悬看着反倒显得几分阴气。跟审理施奶奶那日不同,这会的凌岳跟着黄五爷坐在了案桌一边,一想到今天若真能给天祥班定案,将奶奶释放出来,整个人不由得有些轻飘飘的。
一位郎中背着药箱匆忙从这府里内室走进了大堂之内,脚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随即给萧大人磕了个头:“大人,请恕小人无能,小人实在查不出廉大人为何突然发病...”
萧大人面色一沉:“你且先说说你的看法。”
这郎中低着头,语调缓慢,生怕说错了话:“回大人的话,廉大人平日里身体康健,前些时日偶感风寒也找我看过,调过几服药,吃下便已大好,我来复诊那时脉象很是沉稳有力,今日...今日...”这郎中支支吾吾不知为何却不再继续往下说。
“今日如何?”
郎中犹豫了一会,更加将身子伏低了几分:“这...我听闻廉大人在台上突然发疯,口鼻处往外喷血,起初我以为是这天气燥热,前两日又生了大案,廉大人怕是风寒刚好又急火攻心,脉象若是呈体热之状那便没什么大碍,吃两副药便能好了,但...但我诊脉之时却发现,这廉大人的脉象…他的脉象跟我复查那日一样,沉稳有力,并无异状啊…”
“脉象毫无异状?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知道为何这廉大人会昏睡不起?”
“还…还…还请大人恕小人无能,小人行医问诊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着实不知啊。而且…廉大人此时毫无反应,连药都喂不进去,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怕是熬不过一周…”说着这郎中便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浑身发抖不敢起身。
只见萧大人嗤笑了一声:“呵,这就奇了…那天祥班,你们说说,这廉老爷是在你们的戏台子上倒下的,你们那所谓的什么噬魂术到底是个什么妖法!”
狸烟早在戏台子的时候就辨认出这廉大人身上是被下了妖术,是了,妖通常一眼便能看到妖术痕迹,这廉大人身上的妖术痕迹呈黑色烟雾状,断不是平日里她见到的那种正红色狐妖媚术的痕迹,奈何时间短,她不能近身查看,无法知晓的更加清楚。
狸烟心里八成确定这老爷是惹了什么妖,这次被报复了,心里暗道了句倒霉,这妖也够不讲究的,非在别人的场子动手…但碍着自己得隐藏这天祥班实际是个妖班的事,只好先将这事瞒了下来:“回老爷的话,这噬魂无主就是个西洋的催眠术法,糊弄人的玩意,不是什么妖法。”
萧大人一脸探究:“哦?那你倒是教教我这糊弄人的术法是怎么弄的?”
狸烟拖着长音,面上很是泰然自若:“这…大人,还请您明察,这术法可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不能随随便便就教给别人。”
“不告诉我这术法是何原理,空口白牙就说是什么从西洋学来的玩意,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害他故意瞎编了这套说辞!”
狸烟刚想开口反驳,一旁的予犬却再也听不下去,插嘴说到:“你这大人说话也忒不讲理,就算这大老爷前些日子与我们有些冲突,我们也不至于害了他,再说若我们真要害人,还能当着你们的面动手吗!”
“堂下何人说话!”萧大人被抢了白,心里不免不快。
这予犬虽是跪着倒是挺直了腰杆:“天祥班教习予犬。”
“你刚刚说之前与廉大人有冲突所为何事?”
“这人不就是张家那兔崽子欺负完我们姑娘拉来做靠山的那人…”予犬又将那日张府设宴,张家小少爷调戏自家姑娘的事说了一遍。
凌岳边听边瞪大了双眼,原来今日予犬所说的张少爷借势狐假虎威那人便是廉大人!如此这番下来这对姐妹倒是连作案动机都有了…等予犬话音一落,凌岳赶忙走到大堂之中跪下:“萧大人,我奶奶因为张府灭门案蒙冤入狱,已被关了几日,可她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又怎么能杀了那张府所有人!这天祥班自那日被张家少爷调戏之后,寻仇报复也不无可能,那张府灭门、廉大人出事便都有了解释,无论是这动机还是体力,都比奶奶的嫌疑大的多,还请大人明察!”
萧大人听完凌岳的话不置可否,看着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安安静静跪在一边的绯若柳乔:“你们二人可有什么话说。”
“大人,我们二人冤枉,不是我们做的…”
萧大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今日已快到宵禁,天祥班你们确有嫌疑,我念在你们平日演出不曾出现过任何事故,暂且先放你们回去,但人毕竟是在她们俩的台子上出的事,她们必须留在这城司府大牢,明日巳时连带着张府灭门案,我两案并审!”说着便挥了挥手,让衙役将绯若柳乔压了下去。
狸烟见状也心知不能跟这萧大人硬扛,只好先回客栈在做打算,她转头见凌岳他们已经出了城司府,便赶忙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