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可还没来得及轻松片刻,眼前一个黑影划过,那熟悉的声音又响在耳畔。
“王爷果真胆识过人,竟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推出去做替死鬼。”
依旧是一日前来了府上的那黑衣人。
闻言,李明阳怒道:“现在天还未暗下去,你为何如此堂而皇之出现在我府上?被旁人撞到了怎么办?”
“旁人?”那人言语之中颇多不屑,“王爷这府上除了自己的下人,还有什么旁人?”
“隔墙有耳的道理你不该不懂。”
“我自然是懂,”那人凑在李明阳跟前道,“所以方才王爷同那寿春郡王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一道道低沉的话语,宛若来自地府罗刹。
李明阳倒吸一口冷气道:“你偷听我的谈话?”
“怎么?不可?”黑衣人虽蒙了面,可那双桃花眼却显得分外妖娆,似可蛊惑人心。
“你监视我?”
“王爷,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同我们是在一条船上,我只是担心王爷做事心慈手软出偏差罢了,但当下来看,我的这种担心还是略显多余了。”
李明阳看起来处于盛怒边缘,但最终还是忍了住,只冷道:“既然知道我们是在一条船上,那就请你们以后给我应有的尊重,没错,我是仰仗着陈家给我的兵力和武器,但事成之后,好处不会少给你们!”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又道,“王爷之前所说的好处,我们陈家是看不上的,选择和王爷合作,不过是我祖父要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你们!”
纵使李明阳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可听到黑衣人赤果果的要挟,还是颇感震惊,一双本好看的凤眸此刻几乎被恐惧所填满,一动不动盯着黑衣人,说不出话。
“我们?”
黑衣人忽然伸手将脸上蒙着的黑色缎布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不输于当今任何皇家子嗣尊贵气质的容貌、并多了几分妖冶,让人看得挪不开眼,却有心生忌惮。
“王爷,这艘船早就离岸了,船要往哪儿开、怎么开,恐怕都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王爷若是聪明,凡事好好配合我们,一切好商量;若是不够聪明,于我们而言,宁可再找一个更为听话的傀儡,也不会再在王爷身上多押半分银两,孰重孰轻,王爷一定比我算得清楚。”
说罢,那黑衣人缎布重新戴于面上,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李明阳,则似一尊忽然坍了底部的泥塑,颓然坐在身后的暗纹木椅上,额头上竟已满是冷汗……
云馨在宫里不慎坠湖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李瑾瑜耳中。
他自几日前从云府回到天泉山庄后,几日不得安宁。
思念颇盛,却也找不到随意去见云家的由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这天泉山庄离京城有段不近的距离,倘若自己安宅在城中,不时偶遇倒也说得过去了。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很快就被国夫人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就要变天了。”国夫人仰头朝天边望着,可此刻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中只有几缕白云悠悠挂着,没有半分要变天的意思。
李瑾瑜刚要开口问,当即意识到国夫人是挖了坑请君入瓮,于是轻轻应道:“嗯,娘还是回屋歇着吧,免得待会儿淋了雨。”
看他没有半分反驳、反倒反将一军,国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凑到李瑾瑜眼前字字慢道:“眼前的天没变,可城里什么样,你我可都不知道,瑾瑜,你就不担心云姑娘?”
听到“云姑娘”三个字,李瑾瑜当觉心底一颤。
抬眸看了自己娘亲双眸之中藏不住的笑意,李瑾瑜一脸正经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现在云君姑娘在云府,完全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我若纵使贸贸然出现在京城,被有心之人看去,恐怕又要被扣上蓄意造反的帽子。”
说着,他也压低了声音轻道:“圣上恐怕没几日可活了。”
听到“圣上”二字,方才还想着要追问自家儿子的国夫人,双眸染上一层灰霾。
二十年前的一幕幕亦不断浮现在眼前。
“娘,”李瑾瑜起身搀扶了国夫人道,“之前云君总说我欠她一命,以往我不懂,细细回想,倒是懂了;当时若非前往京城的路途之中遇到她,我大概早就中计、不再这人世了吧?”
听李瑾瑜如此设想,国夫人面露不忍,却也只能无力地微微点头。
“当日她拦住了我,算是同我的缘分,谁都未曾料到日后宫内竟出了那样的乱子,恐怕那皇城之中,还暗伏着我不知晓的力量,所以即便是圣上将不久于人世,我依旧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