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小姐,云韵姑娘正在里面等着,有请吧。”
云君心底“咯噔”一下。
“这宅子看起来如此破败,我二妹身体抱恙,怎会住在这里?”她不禁问道。
那领路的嬷嬷笑笑,道:“云二小姐身体抱恙同这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呢?王爷肯收留她,已是仁至义尽,她现在已不是中书令的女儿了,云府不肯收她,她除了在这寿春郡王府内能谋得一个落脚之处,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呢?”
她说得分外不屑,仿若自己才是这寿春郡王的主人。
而云君,更觉蹊跷。
坊间都传闻寿春郡王要娶云韵,怎会视之如敝履?
她想要追问却无法开口,毕竟一切都只是传闻。
云君不愿再看那嬷嬷狐假虎威的模样,转过身,推门而入。
“表姐当心。”陈丰在一旁提醒道。
“我无碍,”她温和道,“倒是你。”
说着,她朝陈丰身下的轮椅看了去。
这宅子一看就知久无人居住,门前杂草丛生,她从不知道寿春郡王府内还有这等地方,看起来,就好像是宫里的——冷宫。
云君没来由打了个寒战,踢开了阻碍陈丰道路的枯枝,缓缓朝内走去。
砰!
一声钝响!
原来两人刚走进去片刻,门竟被人从外猛然关上了!
“怎么回事?”云君下意识开口问道。
此时,二人才发现这宅子不仅破败,而且极为阴冷,方才走来时只顾着思索如何盘问云韵出嫁的事,竟忘了探视周围的环境,当下回想起来,想必这里常年向阴,沾不到半分阳光的沐泽,也许正因此,才破败至此的。
此刻的宅子内,昏暗无光,西边角落有一扇窗,极为窄小,窗外亦是被墙堵了上,根本照不进半点儿光线。
“把门打开!”云君当即返身去拍门,这门亦像是常年没有修缮,散发着一股发了霉的腐朽味道。
“谁在外面,将门打开!”
“有人吗?”
接连将门拍得咣当作响,外面却没有半分动静。
可门分明就是被人从外面关上的。
“表姐,不用再拍门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陈丰冷静说道,“这本就是一个局。”
“局?”云君不解。
“方才那人说姐姐的二妹住在这里,并将她狠狠讽刺了一番,但这里哪有云二小姐的身影?”
闻言,云君恍然大悟。
这破宅子中不仅没有见到云韵,更是没有半分人气。
也许她和陈丰是多年来第一次踏足这里的活人,也正因此,脚底的寒意越发明显。
“但那仆人为何要骗我们?”
云君一边问,一边就着极为昏暗的光朝陈丰走去,在他身旁驻足,轻轻抚了抚他的肩头以示安慰,嘴里低道:“总之我们不会有事的,有姐姐在,定能保你平安。”
“表姐,”陈丰的语气极为淡然,“丰儿不怕,只是表姐怕是要伤心了。”
“伤心?此话怎讲?”
“表姐方才问那仆人为何要骗我们,其实骗我们的不是什么仆人,正是表姐的二妹云韵。”
“什么?”
云君难掩惊讶。
“云韵自幼同我关系浅淡,但我想不到令她对我痛下杀手的原因,要我死的一直都是云馨,而非云韵。”
“表姐,自打云府的丫头听人说寿春郡王要娶云韵起,恐怕就是一个局,回想起来,我也没能提高警惕发现端倪,方才在府外,我听到有百姓谈论此事,其实仔细想一想,怎会如此之巧?偏偏让我听到?”
“你是说……娶妻之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是,云韵派了人散布消息,众人只知寿春郡王要娶妻,却不知娶的是何人,依云韵小姐的性子,她应当巴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将嫁入王府,可她并未这么做,为什么呢?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倘若她说寿春郡王要娶她,日后恐怕不好收场。”
“但若是假的,李明德何以会坐视不管呢?”
“寿春郡王……若我没猜错,他当下大概并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
“他为人做事一向妥帖,云老夫人仙逝下葬,他却并未现身,这并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也许他这几日根本就不在京城,所以云韵小姐才有机会散布谣言。而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你骗进来,方才我们在门前求见,那嬷嬷看到我略感惊讶,但看到你,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倘若这不是局,又如何解释呢?”
听陈丰一番解释,云君亦明白了个中缘由。
“所以今日我是中了计?因为李明德断做不出让云韵居住在此等骇人的宅子里。”
“没错,而且更可怕的是——”
陈丰忽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