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难道这里有人烟?”
正思索着,竟看到原本以为会残破的院内发出耀眼的光。
“都看着点儿,别把不该碰的东西碰坏了,任何一样物件儿,你们十条命都不够陪的。”
一个看似监工的人手持鞭子监管着正辛苦劳作的下人,看样子,是有人搬进了这园子。
“奇怪,”云君不禁低道,“能搬进这园子的,想来非富即贵,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听人置喙呢?”
云君又四处瞧了瞧,不明白方才那赫然的身影如何一晃就不见的,看来看去,也只能是进了这宅子。
正思索着,她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分外瘦弱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架木制轮椅上,被人从屋内推了出来。
方才一脸凶神恶煞指挥苦力的人,忙将鞭子背在身后,恭恭敬敬冲那白衣男子点头哈腰连连问好……
双腿不便的男子温文尔雅颔首。
云君忙蹙眉细看,可那腿脚不方便的男子竟蓦地转身离去。
她只看了个大概,心底却“咯噔”一声。
男子腿脚不便,可那张脸,还是周正清秀的——除了气质不同,只五官来看,同她的大表哥陈御竟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父亲曾说过舅伯家的事,难道这人也是……”
她心下思忖片刻,悄悄潜入院内,在一座假山后匿身而藏,准备探个究竟。
恰旭日东升,阳光倾洒而至,竟能照拂院内每个角落。
云君心下暗叹:“想来这园子初建时,是下了功夫的。看来买下这里的人不仅富庶,而且明智。”
正赞叹着,忽然听门外快速跑来一人,一边跑一边报道:“小少主,云……云王妃在府外候着!”
云王妃?
听到这三个字,云君眸心一顿,似不敢相信。
她循声望去,看到被称为小少主的人自己推着身下木制轮椅“走”近了些——果真像是陈家的后人。
“云王妃?”他发出同样的疑问,只是声音清澈甚至带了些稚气,如同初秋清晨山间泉水,“怎会先惊动她的?”
“小的不知,小少主,要请进来吗?”
“王妃驾到,你拦得住吗?”
那人话中带了几分笑意,却不是自傲或讥讽的笑,令人听了如沐春风。
思及有可能的亲缘关联,云君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
只是他话音刚落,门外就浩浩荡荡闯进来一行人。
“既是在我五弟府邸边上,我自然该来看看,倘若住进来的人经营不三不四的勾当,坏的岂不是我们皇家的颜面?”
云馨进了门趾高气昂、睥睨四方,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
只是云君细看一二,发现她看起来较之前憔悴了几分,双眸中经常流露出的炫耀之情亦无踪无影,周身上下只剩“王妃”这一身份带给她的凌厉及冷酷。
云馨一阵气势汹汹,坐轮椅的男子竟仍温文尔雅道:“未料到小宅新修竟惊动了云王妃……”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撑轮朝前缓缓移动着。
一旁的下人作势要帮手,却被他拂手制止了。
云馨轻甩水袖、侧了身,看到迎面而来的所谓家主是一个残废,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轻扬下巴,眸光都更冷冽了几分。
“呵,”她从鼻孔中冷哼一声,又道,“早就听说这探月园的主人富甲一方、身份神秘,我一直以为是个老者,哪想得到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和体统的——”说着,她又冷睨那人动弹不得的双腿一眼,刻薄道,“废物。”
“废物”二字说出口,年轻人身后跟着的一个下人当即提刀上前半步。
云馨的眼神也随着他的足尖轻飘飘闪了下。
她身后竟蓦地挺身而出一人,持刀就冲年轻男子旁边的下人砍去——一刹那,那人躲闪不及,手指竟被砍掉几根,鲜血四溢。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两方亦剑拔弩张。
云君心口一阵义愤,她定睛瞧了瞧,方才云馨身后动手的人之前从未见过,也并未在李明阳身边见过,可心狠手辣的程度,倒是跟前一世的云馨相配得紧。
坐在轮椅上的人面不改色,只轻轻回身冲自己身边受了伤的手下道:“快下去吧,唤个好大夫来看看。”
“少主,您……”
他轻轻摆手道:“我不会有事的。”
那人用力捂着伤口,似是难以抉择。
男子开口莞尔道:“我当初买下这探月园,就是因为挨着五皇子的王府,图个安宁罢了,既然是在这么矜贵的地界,又怎么可能发生让旁人叹为观止的事呢?倘若真得发生了,概不是我时运不济,而是闹事者太过目中无人、为非作歹吧?”
他说得轻松。
却已将云馨和身后的走狗骂了一通。
云君亦跟着为他捏了把汗。
果真,云馨柳眉倒竖,直接从身后下人的手中将方才那把砍下几根手指的剑握在掌中,怒气冲冲冲轮椅上的人刺了去!
嘴里骂道:“在京城,还轮不到你这种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