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以沫到这个年纪,本以为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可事与愿违,竟遭此一难。
南候伸手拂了拂南候夫人靠在自己肩头的头颅,另一只手中握着的书信却是怎么也拿不出来。
他和夫人两情相悦,自然知晓情之一字。也懂得他的女儿如今的心思,让他带兵打仗可以,可让他亲手将这份诛心书信摊开给他宠爱的女儿,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南候夫人泪眼婆娑,泪珠滑落,眼前清明的瞬间看到了南候手中的书信。
“这是什么?”说着,便伸手拿了过来。
“夫人!”南候不察,书信被南候夫人拿在手中,想要去夺回,却被南候夫人闪躲开来。
南候夫人看他神色不对,赶紧摊开查看,一看之下,顿时怒容满面又悲痛交加。
“绝情书?此情若因此被绝,,我儿情何以堪?”
“夫人——”南候叹息,伸手揽过南候夫人,轻声道:“此存亡之际,隆西自保,本无错。太过痴情执着,终究错付。”
“可是——”南候夫人抬眸看向南候,含泪道:“卿儿心系于他,此时与她绝情,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本就受了重伤,与往日言行相悖,再经此一遭,我怕她承受不住——”
南候伸手拂去南候夫人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王上的大军已经驻扎到城外十里,与这封宣堇德的书信一同送来的还有王上的手令。”
南候夫人闻言急忙问道:“王上说了什么?”
“王令上言:明日辰时,酉阳灭时。”
“什么——”南候夫人脸色苍白,痛心道:“我酉阳从来忠心耿耿,怎会遭此劫难?真是苍天无眼——!幸而空儿如今不在酉阳,否则兄长的血脉,就要被我们连累了。”
“夫人——”南候无言,只用力的揽着南候夫人的肩膀,二人无声的怀抱。
南卿卿本要出门来问问南候夫人自己的情况,却听到他们二人在说话,听到此处,不禁想起书中对她这位堂兄的描述。
堂兄名唤南空,明面上是南候兄长的最后一个血脉,其实是南候兄长在战场上捡来的,并非亲生,这件事只有南候兄长和南空知晓。
南空很优秀,是南候定下的酉阳接班人,经常游说各个诸侯国,巩固酉阳与诸侯国的关系。
因为游走各国而风评才情广为人知,因而书中的南空有‘天下第一公子’之称,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陌上如玉,这些形容词好像都是用来形容他的。
只是,在酉阳被北凉王上围攻时,北凉王上为了不让南候鱼死网破,将酉阳宝地产出的宝物毁于一旦,不知用何计谋将南空捕获,用作威胁让南候不要反抗,举手投降。
南卿卿见到南空的次数很少,南空除了除夕必定回到酉阳,其他时候几乎都在外游历,但每年她过生辰,都会收到他送来的各个地方的小玩意儿。
南卿卿见到南空的最后一面就是在两军交战之际,北凉王上将他当作筹码,立于北凉军队之前,城楼之下。
那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