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无法实现的,我于是趁着师傅高兴时把这个心愿和师傅说了,师傅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她冷笑一声,说那还不容易,你再去刺杀他一次不就得了。我说不敢了,他要是再抓住我,必不会轻饶,轻则坐牢,重则处死。
师傅看着我的眼睛,她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什么,也许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少年郎的好胜狂傲之心、还有对他妹妹的爱。她想了想,“我写几个字,你设法交给他,他会来找你的。”
“师傅写的是什么?”
师傅一剑辟了过来,我闪身躲过去,她杏眼圆睁,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注视着我,“早对你说过千万次了,好奇害死猫,这是一个剑客不可犯的错误。”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一箭把师傅的信射到范蠡房间的屋柱上,然后,我在不远处的一草丛中等他,等了很久他还未出现,我相当不耐烦,于是就躺倒在草丛中,昏昏欲睡。这时黑暗中飞来一支箭,正射在我头顶上方,我手一伸,接住了。随即,一个黑影直奔我而来,我抽剑迎接,“咣当”一声,剑与剑碰撞出了银色的火花,在夜色中,象是一条龙,一条飞舞的龙。
很快,周围火光冲天,原来有人发现了正在飞翼楼不远处打斗的我们,于是集中兵士赶到了这里,他们想帮助将军早点结束打斗,却被将军制止了。
那真是让我心花怒放的打斗,几千士兵列队看我们打斗,有些还在一旁模仿我们的动作,像是在用心学习,让他们观摩,这也许是将军的别有用心。将军也许是逗我玩或者是不想让我太失体面,而没有过快地让打斗结束。
结局当然不言而喻,我再次成了将军的俘虏。
士兵们很高兴,合力把我捆绑起来,象扔死猪一样把我扔到一边,“将军,这个人怎么处理。”
有人把火把举到我面前,故意离我很近,差点烧了我的眉毛,让我火冒三丈的骂了一句娘。有人认出了我,大声说:“又是他,狗胆包天,竟然又来刺杀将军,杀了他。”
“对,杀了他!”呼声一片。
我想我这次真的完蛋了,心想死就死吧,死也得要死得有气节,不能向他们求饶,所以我没有再挣扎,师傅说得对,好奇害死猫。
“年青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将军走到我身边,借着火把看了我一眼,严肃地问。
“打不过你,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必须告诉将军,今天我来此的目的,不是要刺杀将军,而是来找将军讨教武功的。”
“一派胡言,鬼才信,将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三五天的来闹事,留着也是麻烦。”李飞说。
“确实该杀,这下你没有话说了吧,谁会相信你不是来刺杀本将军的呢。”
“慢,我还有话说,我想知道,我的师傅越女在信中对你说了什么?”
将军笑了,“还有意义吗?”
“有,我不相信师傅会害我,她不可能让我送死,她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聪明。”将军打了一个手势,指着他身边的一个士兵说,“你去我房间把我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拿来。”
原来,师傅的信只有六个字,“请收下他,越女。”
待士兵为我松了绑,我倒地便拜,“将军,请收下我。”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惊呆了,都沉默着看着我们。
将军想了想,问道,“年青人,你想投军吗?”
我惊愕无语,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似的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将军接着说下去,“我的那个小侍卫前段日子不辞而别了,如果你投军,就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就这样,我成了越国上将军范蠡的贴身侍卫,你说我是不是走狗屎运?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将军身边的人无一不是目瞪口呆,惊愕的妒嫉的好奇的各种各样的表情……当然只有我的形像最夸张,我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我心的狂跳在告诉自己,这真是惊喜啊。
我讲述这个故事时,我的身边只有一个听众,可是我也要讲得清清楚楚,不敢遗漏其中任何细节,因为这个听众太不寻常了,你不可能能够糊弄他,你要是能够糊弄他,那么你可以做专职骗子了,他就是越国的大夫文种。无疑,他是在对我进行考察,一个刺杀上将军的刺客,竟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地成了上将军的贴身侍卫,他要放心,那才叫不正常。
“你撒谎了,林一男。”他费力地睁大那双比绿豆还小的眼睛看着我,“想蒙混过关吗,没门?”
“我没说谎,我遗漏了一些细节不假,可那只是一些我个人的隐私,比如上厕所去了或者在上厕所的当儿偷看女人,或者因为看见女人圆润的屁股而想入非非。怎么,大夫对那些鸡毛蒜皮感兴趣,或者,大夫想听我说一些男欢女爱的细节?”我目光慵懒地看着他,被他审讯了近一天时间,我的精力消耗得也差不多了,可是他依然精神抖擞,这令我很奇怪。
“放肆!”他踢我一脚,象他这样温文尔雅的君子是很少有这种行为的,可想我让他有多么怄火,“不要以为范蠡将军偏爱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警告你,对你的考察我会一直进行下去,一直。”他强调着,“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食指有力地指着我的鼻子,让我很烦躁却不敢发作。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根本就只是吓唬吓唬我,满足一下文人征服武将的虚荣心而已。
可是那又怎样呢,文种或者我,还有我们的故事,终将被历史的洪流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