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无中生有

之中，已经不自觉的改了口，将‘伍疯道友’心甘情愿的改为‘伍疯前辈’。

    因为伍疯已经在丹道上超脱了，他的丹道，已经不受天地掌控，不在五行之中，他是无中生有，他是返璞归真，他是真真正正的宗师。

    在丹之大道上面，药老甘愿称其为前辈！

    ……

    静！

    绝对的静！

    在场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刻出声。

    因为伍疯的丹道超脱，带给众人的震撼实在太大，除了香火道的三人之外，药仙宗所有人几乎都处于呆滞状态。

    君缅尘沉默不语，眼帘低垂，脑中回忆起的满是伍疯在涅虚界中与自己肩并肩走向九霄之巅的样子。

    对于那俏皮女子所说的话，君缅尘相信，因为君缅尘是唯一一个亲眼见到伍疯炼丹的人。

    伍疯曾在涅虚界中告诉自己：丹本无名，是我们修士赐予它名字，所以丹才有了名。他所炼的丹，皆是天下独一无二，无名无方，信手拈来。

    当时君缅尘只觉得伍疯炼丹太过玄妙，就是随手那么一抓，根本不用任何丹炉，也不用任何技巧，就是信手拈来，凭空捏造。

    现在听到这香火道俏皮女子说的话，君缅尘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无知。

    伍疯炼丹之所以那么玄妙，是因为他早已超脱九极大师之境，达到了传说中的‘无中生有’境界。

    那是一种完全与众不同的炼丹造诣，更是一种常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想着想着，君缅尘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痛楚。

    伸出手，缓缓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君缅尘觉得就是这个地方，有一些刺痛。

    伍疯在九霄之巅冲冠一怒踏九霄，燃尽自身精魄在雷霆叶旁边留下一个脚印。

    那般决绝，那般癫狂，那般无敌的态势。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只是为了将自己炼成一枚丹……

    君缅尘忽然明白了，伍疯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疯狂地想法。

    也许伍疯并非只是为了炼化自己，他口中最后喊出的‘希望之丹’，也绝非仅仅是他自己而已……

    希望，什么是希望？

    超脱之后，还有什么比希望更缥缈的东西？

    伍疯的境界，没有任何一个丹师可以感同身受的去理解，谁又能知道，伍疯超脱之后，那无比渴望的‘希望’，到底代表着什么？

    在别人眼中，伍疯是疯癫的，但在伍疯眼中，那枚‘希望之丹’，却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

    众人沉默不语，整整半炷香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药老已经缓过来了，但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落寞。

    宿苍和宿厄知道药老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是沉默不语。

    闫法星洲轻轻睁开眼睛，向着药老那里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心疼，旋即思考再三，还是轻轻开了口。

    “伍疯师弟离开香火道之后，并未加入任何一方势力，我香火道看在眼里，但却没有办法接纳他，他的想法违背了整个香火丹道的宗旨，与整个香火道的因果不合。后来，伍疯师弟于南域险地云梦山，以丹入道，证仙超脱，逍遥九极之外。仙门初始，我亲自前去云梦山替他护法，可是伍疯师弟却告诉我，他不渡劫，也不要成仙。我问他为何，他说他还有一丹未成，此丹，名为希望。”

    ……

    此丹，名为希望……

    名为希望……

    希望……

    君缅尘脑中不断回响着闫法星洲说的话，在他脑海中，忽然有了极强的画面感。

    那是一座险地山峰，伍疯立身天地之间，面对苍穹上微开的仙门，他选择了不踏天……

    他说，他还有一枚丹未成，那枚丹，名为希望。

    劫云未散，天雷滚滚，仙门大开。

    伍疯以丹入道，超脱九极，可却回首凡尘不做仙。

    在他的心中，成仙从来都不是希望，同样的，超脱也从来不是希望。

    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比成仙、比超脱更加令他神往的事情，那便是炼成一枚希望之丹。

    什么是希望，君缅尘不懂，闫法星洲也不懂，所有人都不懂。

    也许只有疯疯癫癫的伍疯，他才懂吧……

    闫法星洲一语言罢，也是喟叹一声，轻轻摇着头，似在表达对伍疯这一生的惋惜。

    良久之后，在这大殿之中，很低声的，但却能被每一个人所听到的，传出了一句话。

    “是我，吞服了伍疯前辈炼制的丹药。”

    这句话，是君缅尘说的。

    一时间，惊雷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