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西凉王右手握着一条烤羊腿,在大口吃着肉,左手不时拎起一坛酒,灌向口中,也不管胡须上挂满酒珠儿。
放声大笑,西凉王又招来几名舞女前来助兴。
几名女子身着轻纱,香肩似雪,若隐若现,看那面庞,竟是吐蕃之人。
篝火烤羊,美酒飘香,舞姿曼妙,老僧在旁。
释法单掌立于胸前,对霍弃疾行了一个佛礼,心中默念了一声佛号。
霍弃疾微微一笑,然后他动了。
释法一跺脚,向前追去。
空见急追,毕竟以其师之功力,怕是会吃亏。
几人在王府屋顶上飞奔,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霍弃疾不想在王府中动手。
夜有宵禁,街中无人,霍弃疾出了王府,便没有再走。
释法与空见追了上来。
释法开口道:“敢问可是霍施主?”
霍弃疾笑道:“正是霍弃疾,却不是什么施主。”
说完他复问道:“两位可是释空寺高僧,敢问法号是?”
释法开口答道:“老衲释法,释空门法堂首座。”
空见双手合于胸前,行礼说道:“小僧空见,释法师父是小僧授业恩师。”
霍弃疾还之以僧礼,“原来是法堂两位高僧。”
释法说道:“居士夜探王府,意欲为何?以居士出身,何须如此偷偷摸摸?”
心中感慨,要不是自己带着那个小光头慢慢悠悠的回到西凉城,恐怕释空门的飞鸽未必能快得过自己。
只是自己本就不怕释空门告知自己的消息。
有时候,打草本就是为了惊蛇。
霍弃疾没有回答释法的问题,而是说了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二位高僧佛法高深,鄙人佩服。”
空见微怒,出言喝道:“居士此言毫无道理,我与师父时时遵守清规戒律,日日诵读经书,何来穿肠过之说?”
释法唱了声佛号,面无表情。
霍弃疾看向空见问道:“见有所见,心有所想,吃与不吃,穿不穿肠又有何区别?”
空见似是被戳中痛处,怒道:“一派胡言,你一个红尘中人,又岂能与出家之人言谈佛理?”
释法看向空见说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空见闻言,对师父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谢师父提醒,是空见着了相了。”
释法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霍弃疾,
“居士不是出家人,莫谈方外事,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便以江湖的规矩去办如何。”
“哦?大师还是江湖中人?那又何来出家一说?”
释法微微摇头,
“出家为我之果位,入世为渡人间苦难,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佛在心,又有哪里不可去的?”
霍弃疾笑道:“那鄙人就以江湖中人身份邀请二位大师饮上几杯?刚巧本人与西凉王相熟,可以此借花献佛,还请二位高僧万万不要推却。”
空见怒道:“师父,这厮欺人太甚,何须再与他多言,先拿下这个割鹿楼嫌疑再说。”
释法运功于全身,开口说道:“居士,既然如此话不投机,那别怪老衲无礼了。”
霍弃疾笑道:“佛有二法,一言佛说,一法为佛怒,那便让霍某领教一下贵派的无上神功。”
空见早已忍耐不住,运转本门明王诀,一记伏魔印向着霍弃疾砸去。
霍弃疾避也不避,只是抬手一掌拍向空见。
被一掌震飞的空见并未受伤,只是面上阴晴不定,此人果然如师伯信中所言,那般厉害。
释法“阿弥陀佛”一声之后,开口说道:“以空见一人之力对战居士,倒是有些小瞧了玄一门的无上神功了,老衲也来领教一下,空见,动手。”
说完释法欺身而上,袖袍飞鼓,双掌拍向霍弃疾。
霍弃疾冷哼道:“早该如此。”
右掌运功迎上释法的双掌,这时空见见机攻向后门大开的霍弃疾。
本以为单掌可以逼退释法,再趁机反招伤了背后攻上来的空见,奈何释法此招古怪的很,竟然拼大力吸住自己的单掌,以此来给空见创造伤了自己的机会。
情急之下,霍弃疾十成内力功力喷涌而出,释法被反震而出,嘴角溢血,而空见的伏虎印却已砸在他的后背之上。
内力运转,聚于中招之处,霍弃疾硬抗下空见的全力一击。
喉咙一甜,他顺手反拍。
空见没想到霍弃疾中招之后还能打出一掌,情急之下以左掌接下。
倒飞而出的空见左臂一阵剧痛,不出意外,应该是伤了筋骨。
在空中翻转了几下卸下掌力,他捂着左臂盯着霍弃疾。
释法没有再次出手,而是在旁悄悄运功调息。
霍弃疾也没有再次动手,只是看着二人。
体内太玄经流转全身,空见那一击让他受伤不轻,不过面对同样受伤的二人,他依然自信满满。
释法调息了一下之后才开了口:“玄一门不愧是九大派之首,当初方丈师兄便败于令尊之手,如今我与空见二人联手竟然占不上半点上风。”
霍弃疾缓缓开口道:“若是再战,霍某敢保证,你们二人必有一人会死,至于霍某伤到什么程度,便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释法苦笑道:“倒是我与空见学艺不精了,我二人本就是法堂之人,倒是算不上辱没了本门神功。”
霍弃疾冷笑道:“辱没不辱没在你心中,又何必说出口来?王府我必然要去,不知二人是否还想再拦上一拦?”
空见看向师父释法,释法摇了摇头。
霍弃疾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释法见其离去,身形一晃,吐了一口鲜血。
空见连忙上前扶住师父。
释法摆摆手说道:“不碍事,不过是口瘀血,吐出来能好上一些,我受了些内伤,你怎么样?”
空见左臂微垂,指尖可以微动。
他用手臂搀扶师父,开口说道:“左臂小臂估计半年之内动不了了,想不到此人这般厉害,师父若是你我二人强留他的话,难道真如他所言?”
释法摇了摇头说道:“至少他所言你我二人会有一人会死是真的,至于他,未必能活得下来。”
空见刚想问那为何不再出手的时候,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之处,便不再言语。
释法说道:“走吧,我们快离开西凉城,不然你我恐怕凶多吉少。”
空见一惊,确实如此,便与释法向着城门方向奔去。
城墙虽高,却挡不住两位武林高人。
不多时,城中热闹起来,城中出现几队兵马,开始四处搜查。
有那累了一天刚欲入眠的男人,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自家房中小声骂骂咧咧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是瞅着婆娘看自己的眼神,这骂声便消失在不断喘息的大被之下。
霍弃疾吃着上官子陌亲手给割下来的羊肉,冲着西凉王一举手中的酒坛子。
西凉王哈哈大笑,直呼,“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酒肉穿肠过,老僧被赶跑。
西凉王豪饮一口,开口问道:“当真被你给打跑了?
霍弃疾慢慢的喝着酒,开口说道:“你派出去的人,怕是无功而返了,老一点的释法受了内伤,年轻一点的空见左臂暂时废了。”
上官子陌又给霍弃疾割了一大块肉放在盘中,拿起小刀边割成小块儿边问道:“霍大哥,你受的伤重不重?要不别喝酒了。”
当霍弃疾出现在篝火前的时候,西凉王一惊,赶忙看向四下。
霍弃疾的嘴角有血迹。
他告诉西凉王,释空寺两个僧人已经受伤,并让西凉王帮忙弄一些治疗内伤的药。
西凉王赶忙下令,命人去追两位“高僧”下落,要求是,死要见尸。
药已经命人给熬上了。
霍弃疾看着已经长大的丫头,笑着说道:“不影响喝酒,不过挨的那一下子,确实很疼,喝几口酒,刚好能缓上一缓。”
上官子陌就那么蹲在霍弃疾身旁,双手托腮,看着这个十多年未见过的男人。
霍弃疾问道:“你就不问问小元夕吗?”
上官子陌有些出神,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童言。
她已长大,他也归来。
“啊”了一声之后,她小声说道:“那个小屁孩儿啊,霍大哥,你给他送回家了么?”
西凉王是知晓元夕身份的,那个小家伙,他当初见了也是很喜欢,自己的王妃,可是央求他把孩子留在西凉王府的。
只是有些事情,没法跟自己的婆娘说。
他放下酒坛子,看向霍弃疾。
霍弃疾笑道:“他啊,在看天下。”
“看天下?怎么看?”
上官子陌歪着头问道。
霍大哥似乎有种魔力,让她很着迷。
霍弃疾笑着说道:“用眼睛看,用心看。”
说完他看向西凉王,继续说道:“您放心,元夕一人在巴州,那边我有人在暗中关注着他的消息,若有意外,会有人帮助他,也会告知于我。”
西凉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上官子陌倒是有些好奇,为何爹爹关心那小子的下落。
眼珠子一转,她心中想到,难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