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抢救室。
手术依然在进行,龙枭背后的子弹已经取出。
主刀医生满头大汗,眼镜后面的蓝色眼球看着龙枭的后背,用英文道,“子弹直接穿过了他后背,伤到了肋间后动脉,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第一副手吞了吞口水,心惊胆战的道,“教授,外面那个人,他带着枪呢,要是咱们跟他这么说,咱们就死定了。”
护士又帮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低头道,“止血钳。”
机械师把工具给他,后者继续手术,“我们尽力而为,但是他……情况很特殊,他曾经做过心脏手术,这次的枪伤导致他大量失血,他没有现在就死掉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助手道,“教授,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
教授扫了他一眼,“我的病人。”
他说完,旁边的人都不敢再乱说话,几个人安静的配合着做完了手术。
张勇站在抢救室门外,看着上面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足足四个小时了。
季东明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他躺在轮床上,脸上稍微恢复了一些,他要求坐轮椅,但医生不同意。
只能挂着水,躺在床上被推到抢救室门外,和张勇一起等待结果。
“我已经封锁了消息。”张勇无力的道。
季东明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抢救室。
张勇继续说,“我让让国内的人删除了所有指向老板的报道,悉尼医院也全面封锁消息,不用担心外泄机密。”
说完,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滚烫的眼泪从他眼角不断地流下来,痛到了几乎麻痹的程度。
“我现在只求老板……活下来!”
季东明挣扎着坐起来,拔下手腕上的静脉注射针头,撑着一条腿下了轮床,“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张勇眼睛通红,他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老板伤得很重,他手臂被子弹擦伤,后背中弹,再加上十年前老板就做过心脏手术,四年前,楚医生又给他做过一次心脏修复,你觉得老板……他、他还能好吗?”
张勇松开捧脸的手,一抬头,满脸的泪水喷薄而出,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哭的跟个没有了亲爹亲妈的孩子似的。
季东明一时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单臂搂住他的肩膀,用力的箍紧他的肩头,“老板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他一定能挺过去,一定能。”
张勇的眼泪哗哗往下掉,“老板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他救了我,如果不是老板用后背替我挡子弹,现在躺在里头的人就是我。”
而且,直接射中他的胸口,多半心脏就射穿了……他必死无疑。
季东明眼眶发胀,扭头,一行眼泪夺眶而出,他吸了吸鼻子,“阿勇,不会有事,老板他一定不会有事。吉人天相,老板还没当爸爸,还没看到小公主出生,他一定能撑过来。”
啪嗒。
抢救室的门开了——
季东明和张勇冲上去,“人呢?人呢?”
教授摘下口罩,“手术结束了,病人的子弹伤到了动脉,失血量很大,等麻药退了,也许能醒过来,也许……我也不好说。”
张勇一听这话就急了,抓住他的领子咆哮,“你说什么?也许什么?也许醒不过来?”
教授认命的不再反抗,“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们真的尽力了,先生,您的朋友一会儿就出来了,你们可以陪他去病房。”
龙枭被推出来,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嘴唇干裂的好像要破了,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盖下两片阴影。
张勇看到老板居然这么被推出来,抓住医生的领子上前就是一拳,“你特么会不会治病!他后背做手术你让他躺着?!”
医生被他打得一个踉跄,重重的撞到了墙上,一抹鼻子,满是的血,医生哆嗦着道,“躺……躺着可以压住伤口,止、止血,而且,可、可以防止腔隙内出血……”
医生吓得脑子一懵,给张勇背了一大段相关的医学常识,张勇听着听着就听不懂了。
“行了,你闭嘴。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擦掉鼻子上的血,“教授刚才说的,就是答案,我们不确定。”
张勇还要伸手打人,被季东明制止了,“你打死他也没用,先陪老板去病房吧。”
两人陪伴龙枭去了病房,安静的病房,没有一丝声响。
仪器上显示的数字就是他生命状态的解释语,吊水一滴一滴的注入他的体内,灯光下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夜之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张勇摸一把泪,轻轻的擦拭他脸上的血迹,用生理盐水濡湿他干涩的嘴角。
“老板,你醒醒。”
一说话,张勇又带了哭腔。
季东明和他一样心急,但现在不是抹眼泪的时候,他得稳住,“老板受伤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目前楚氏的发展被太多人盯着,一旦被人知道……”
“已经封锁了,国内更不会透露半个字。”张勇把龙枭的脸擦干净,又擦了他的上半身和两条手臂。
“如果楚医生看到老板这个样子,我真不敢想她会怎么样。”张勇瘫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龙枭。
季东明伸手摸自己的口袋,这才意识到手机什么的都不在身上,“咱们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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