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局外人,是无法参破的,只得转身离开。
屋内,路摇瘫坐在地上,夏冬和夏秋一左一右陪在她身旁,路摇身子弱,最是怕冷,主屋里的地龙即便是在夏日也依旧供着,屋子里暖烘烘的,可她的手脚却一片冰凉,夏秋夏冬二人怎么捂都捂不热。
自云翌寒离开后,路摇一直没有说话,只呆呆的望着地面发呆,二人怕她着凉,扶她去榻上,她也乖乖配合,只是……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
夏秋红着眼,忍着眼泪立在床榻前,夏冬则伺候着她睡下,给她掖好被角,拉着夏秋出去了。
路摇静静地躺着,轻轻抚着自己那还未来得及鼓起的小腹,脑海中不断回想在云家的这六年,这六年来云翌寒对自己不闻不问,只会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抱着自己不撒手,也只有在醉了以后,他看着自己的眸子里才会有一丝丝的情意可寻。
可云翌寒素来稳重,即便是宿醉放纵,也只是屈指可数,但也是云翌寒醉后深情的眸子,给了她勇气和力量,支撑着路摇在云家忍气吞声了六载。
她知道自己不该嫁给他,可皇上赐婚的那天夜里,她是高兴的,以至于她一夜难眠,睁眼闭眼全是他,他分明也是欢喜的,她与他自孩童时便相识,即便身份不一样,可他也从未将她当做过下人。
可命不由人,一切都在成亲那日变了,他将她拒之门外,对她的爱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刚开始她赌气,不肯见他,哪怕他也从未来过,她也依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事务繁忙。
可时间久了,年少时的冲动与稚气就慢慢的被他刻意的冷淡与疏远磨平了,流到岁月的长河里,不知方向。
如今……她对他,只有恨和逃离。
她不该那么懦弱的,本着不愿给他徒增烦恼的初心,却生生害死了自己的骨肉,从今以后,休想再有人欺她辱她,她会保护好自己和夏冬夏秋。
路摇深深陷入悲痛与回忆当中,没有发现窗外略过一抹红色的身影,片刻后,那片红色,久久的站在她的榻前凝视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
……
月色正当空,夜深露重,云翌寒却丝毫无感,身体的冰冷不及心底万分之一,他遣散了身边的小厮,一个人在湖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个湖是他十三岁那年征得云老夫人同意开出来的,只因她一句喜欢看荷花,那时她还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想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把她看做了自己的人。
可如今,这湖却夺走他和她的骨肉,冲散了他二人之间的情分。
其实,那日他本就是去救她的,不成想,白悠柔却先看到了他,缠在他身上如何都推不开,他只得先将她带上岸。
却误了救回自己骨肉的先机,他恨啊,唯有仰着头,才能控制住眼角余热,心里已经够苦了,不想再尝眼泪的苦。
“这湖,填了吧……”他喃喃自语,眼睛却望向远方,似乎又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