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下面,翻出一只猎枪,还有六发子弹。
“哪来的?”我问。
朱红军道:“从俄罗斯倒腾来的,留着防身,一直没用。现在可以用了。”
我们来到窗户前,往外偷窥,刚才的房子已经烧起了大火。朱红军把匣子掏出来,递给我:“小冯,我管你叫一声冯老弟,你甭管我叫叔叔了,就叫老朱……这次如果我过不来这一关,匣子交给你了。你听好了,龙骨藏在……”他还没说完,就看到院墙外爬进来两道黑黑的人影。
两个黑影刚落地,一声狗叫,大黑从黑暗中陡然窜出,扑过去。
大狗一跃好几米,转瞬就到,野性十足,张着大嘴就咬。这时候,就听破空之声,也不知从哪飞出一只利箭正射穿了大黑的肚子,那么大一条狗在地上翻腾了几下,呜呜叫着爬不起来了。
我冷汗都出来了,这三个人配合相当娴熟,组成了一个战术小组。两人攻坚一人埋伏,埋伏的那个始终就没露过面。
朱红军和狗感情特别深,一下没控制住,大叫了一声:“大黑!”
院子里的两个人马上听到声音,手里端起一样武器,真有点像电视里的诸葛弩,不过比那个要小,看起来威力更大。
黑暗中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陡然四根箭转瞬即至,朱红军把我往下一拉,窗户“啪”一下碎了,四根箭正钉在房梁上,嗡嗡作响。
我擦擦冷汗:“老朱,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朱红军捧着猎枪,脸被大火映红,他气喘吁吁地说:“难道是他?”
“谁啊?”我问。
“前些日子来了个二毛子,是专门做偷猎生意的,带着好几个弟兄找到我,说要买我手里的龙骨。”朱红军说:“这二毛子叫瓦谢里,几年前就找过我,我当时就没答应,现在更不可能答应。一定是这小子!我看他带来的那几个弟兄,煞气很重,像是江洋大盗。杀人放火的事也只有他们能干出来。”
我说道:“一个二毛子怎么道法这么厉害,会下阴蛇之毒呢?”
二毛子是东北的土话,意思就是中俄混血。
朱红军破口大骂:“谁知道,真他妈的,估计偷猎团伙里另有高人吧。”
正说着,就看到一道黑影落在地上,慢慢靠近。
朱红军压下子弹,深吸了口气,二话不说,转身站起来就一枪。这枪还真是苏联造的,声响烟大,后坐力还强。朱红军是老江湖,手上那力气老鼻子了,就这样还被震得倒退一步,手都哆嗦。
谁知道那黑影居然破窗而进,正摔在地上。
我们定睛一开,原来大黑的尸体被扔了进来,狗头被这一枪轰得稀巴烂,满地都是血。
朱红军把枪筒掰开,要往里再塞子弹,突然一根箭射过来,正钉在他的右肩,当时他就摔在地上。
他咬着牙,脸色苍白:“小冯,拿你手里的刀把箭根砍断!”
我抄着猎刀正要过去,屋门突然一脚被踹开,随着冷风,从外面如旋风般进来一个人。这人速度太快,一脚踢过来,我躲不开,这一脚正踢在我的面门上,当时就感觉像是被卡车给撞了。我飞起来,落在一边。
那人动作极快,跪在朱红军的身上,从后背拽出一把刀,逼在老头的咽喉。
我虽然有金钟罩,可这一脚着实不轻,眼冒金花。这也就是我吧,换个人估计这一脚能踢成失忆。
我揉揉眼,看到那人戴着皮帽子,穿着黑色冲锋衣和冲锋裤,全身裹成一团黑,精明干练。
那人低沉地问朱红军:“你孙子呢?”
朱红军呲着牙笑:“来,杀了我吧。”
那人千算万算,漏算了我这个变数,他对自己的脚力太有自信了,以为我肯定昏迷不醒。我慢慢爬起来,把猎刀缓缓出鞘,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冲过去,一刀捅向那个人。
那人真是机警,反应极快,他下意识一转身。这一转身算是救了他,猎刀从他的左臂划过。我没想到老朱这把刀会如此锋利,那人的胳膊顿时见红,割出深深的一道口子。
他没有丝毫犹豫,像是不怕疼一样,手里精光一闪,那是一把藏在袖子里的刀,刀锋直插我的咽喉。
就在这个瞬间,我们面对面打了个照面,外面火光映照,我看清了他是谁。
他也看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