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楠,想着要说些什么来解开眼下略微凝固的场面。
李景楠却蹙起眉头,面上显出几分愠怒。
他负手站立,下颌微微扬起,虽是常服装束,但遮不住几分隐隐初现的帝王之气。
小豆子公公不敢抬头正视皇上的面容,只鼓足勇气偷瞄了一眼李景楠。待到他瞧出李景楠脸上怒意,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神色不禁放松了几分。
可紧接着,便是李景楠怒气满满的嗓音在头顶乍响——
“你眼里可有朕的存在?朕尚未指责些什么,你一个奴才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信口胡言!”
小豆子脸色一怔,随即心里大喊糟糕!触到逆鳞了!
他不敢再继续纠结华轻雪有无大不敬之罪,只得匆匆开口为自己辩解,以免龙颜大怒!
“皇上!冤枉啊!奴才正是将皇上您侍为尊主,这才极力避免无德之人的冒犯啊!”
这话说出了口,小豆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讲错了词,后背顿时冒出冷汗。
李景楠贵为皇上,他若是怒了,对于常人来说,便是顶出天儿的不祥之事。
按理来说,在有一个发怒的皇帝在场后,就算此刻还有什么可怖之物同时存在,都不可能再让人分心去注意了才对。
小豆子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度认为自己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只要不触犯龙颜大怒,就没什么可以让自己再有所惧怕的事物了。
可这会儿……大将军傅延烨怎么瞧起来,却是在场之中,最让自己感觉汗毛竖立的人?
明明这位将军大人的面色并无异样,浑身上下也并没有什么让人心里发怵的兵器。可那双眸子一瞬不眨的盯着他这小奴才,竟让人有些呼吸艰难。
“噗!”
不知怎么的,夹在皇上将军中间的娇小女子,此刻竟然也没能隐没存在感,自顾自的轻轻笑出声:“这位公公尽忠恪守,你这般指责是不是有些冤枉人了?”
小豆子发愣的看向华轻雪,她正任由傅延烨拉着手,冲李景楠笑着。
“喂!”李景楠见华轻雪笑了,眉头舒展了几分,但脸上还是写着明显的不悦,“这奴才没大没小的,怎么的还想替朕做主不成?”
跪在地上的小豆子听了这话,大气都不敢出,急忙俯身在地上,用额头死死地贴住地面,生怕自己看起来有丝毫的不敬。
“哎呦,不气不气!”若不是傅延烨这会儿扣住了她的小手,华轻雪甚至要去拍拍李景楠的肩膀了。
她笑着继续说道:“人不是也认罪了么?”
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豆子,脸上显示出几分无奈,压低声音继续对李景楠说道:“下不为例就是了。”
小豆子满心怨念自己死定了,甚至已经开始默默痛惜自己前两天才领到的几锭银钱。
没想到,李景楠这时候开口,语气缓和了几分:“既然将军和夫人都不愿与你这奴才计较,朕就放你一马。若有下次,你自当领罪!”
“谢皇上饶命!”小豆子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磕了三个响头,随即不忘朝傅延烨的方向多磕了一个头:“谢谢将军!”
傅延烨这下是真的皱了眉,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但是不代表他默许这奴才对华轻雪有指责的权利。
明明刚刚让这奴才捡回一命的人是华轻雪,可她此刻却像是被忽略了一样。
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儿,可怨不得别人说他不惜命。
傅延烨当下眼神一变,随即就想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华轻雪揽住他的臂膀,亲切的甜甜一笑,语气中有几分小女人撒娇的意味:“进去啦!在外面站着聊天有什么意思?”
声音虽小,但颇为受用。傅延烨刚刚升上来的怒气顿时减消了大半。
三人进了室内,彼此之间倒也没什么多余的拘束。
李景楠差遣小豆子去别院门口候着,吩咐没有允许不得任何人入内。
小豆子刚从鬼门关前面绕了一遭,此刻也不敢造次,匆忙领命奔了出去。
“瞧你把人家给吓的!”哪怕是见惯了这种情形,华轻雪也忍不住开口打趣:“怎么的?最近太忙了,压力也太大?”
李景楠正捏起茶杯的边缘,打算品一品茶香,结果听了这话,不由得将杯子放下,疑惑的挑起眉毛。
这时,傅延烨似是不经意的在一旁开口道:“皇上日理万机,压力大也是自然。属下不能为其分忧解惑,是为失职啊。”
刚才注意力还在华轻雪身上的李景楠,听了这话后,眼睛里突然有了灼灼的光亮,他收回欲要拿起茶杯的手,微微侧身道:“说起来,的确有事要与你商议。”